,要为宗门这样做吗?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这样冷静这样无情,也难道不是被他们和天道推着走,这期间种种又有哪件事她一心所求?
万起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只是想起发现持蛊之人时,穆轻衣说她来做诱饵,他劝很危险她也没有放下念头。
他甚至怀疑她其实那时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所以她有意寻求危险。寻求放肆。寻求解脱。
但她已经不可能自己寻得解脱了。
她已经走得这样远,不可能再去寻死了。单说灵气,难道她就要带着寒烬的一部分去死吗?
万起喉咙发紧:“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穆轻衣.…”
说实话,她还是没太明白。但感觉到他们的苦大仇深了。但是为什么呢?她看起来不是受益的那个吗?难道是她斩杀心魔的举动这么成功了?让他们都看到她面无表情下的苦衷了?
穆轻衣这么想着,感觉到她的修为有所松动了,琢磨着再来一句天道想听的话,估计就能金丹三层了。
穆轻衣只能往天道的想法上去靠,尽力冷酷无情:“不杀他,不修无情道,难道让我看着自己性命如此终结?”
万起张嘴。
“他于你们是萧起,可于我,和寒烬周渡无异。”裘刀留意到,她不喊师兄了。
而且她说完这句话,修为就瞬间震荡,甚至吸引来劫雷,可是穆轻衣压下去了。
她打算自己找一个地方去渡劫。
然而,依然没有人在意她的修为突破。
裘刀只是闭眼,拱手。
“仙盟因为对心魔一事不满,已经请师尊代替受邪气侵害的邪修讲经了。”这事穆轻衣早知道了,闻言才知道般"嗯"一声。裘刀又问:"佛修受邪气侵害之事,师妹要去调查吗?”
穆轻衣:“去。”
裘刀只是看着她:“我们已和仙盟说明了,红莲众分布甚广,彻查宗门并不能根治此事,所以之后仙盟会同我们一道再去东都岛。”宗门暂时安全了,这是裘刀所想表达的。虽然过程和穆轻衣想得不太一样,但终于转移了仙盟的注意力,只是她还是心怀不安。“佛修中邪,仙盟没有怀疑是宗门内有邪修所致吗?”穆轻衣一开始以为是这个原因,但仙盟内应说不是。但经过这件事她看出来了,裘刀他们和仙盟关系很好。说不定可以起些作用。所以她特意多说了几句。
裘刀哑声:“怀疑了,但是师兄已死,唯一没有中邪的元清师兄,又坚称与宗门无关,所以仙盟暂时没有追究此事。”穆轻衣颔首:“待我安顿完仙盟,便去落语峰看看。”落语峰就是佛修暂住的地方,穆轻衣已经让元清马甲去打点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引导,咳咳,和可疑的地方了。裘刀只是说:“心魔除却就除却了。”
他视线偏转,其实已经不愿意提起心魔之事,萧起和寒烬命运何其相似,本不该诞生,被世界所不容,但注定要死。“但是师妹,你的剑染上邪气,我们想借你的轻衣剑,为它涤洗一番。”穆轻衣:?
该不会是想借此阻止她杀马甲吧?虽然穆轻衣知道他们对马甲情绪可能不一样,但一刹那还是觉得,好朴素的方法。但穆轻衣默了默,还是递出剑。
裘刀接过轻衣剑。
洛衡曾说,斩心魔就如同杀死自己的一部分,贪恨嗔痴欲念。然而祝衍依然要为应对仙盟排查为其他人讲经。裘刀想他恐怕会难以注视那时的祝衍,像难以面对现在的穆轻衣一样吧。因为所谓求道,就是修剪自身。
祝衍为修道,硬生生剜去心魔这浑身上下使他最似凡人,最年轻的一部分。现在不再像萧起。
穆轻衣为修道剪除多余凡俗杂念,明明心里在意却以为自己不在意。也不再是从前的穆轻衣。
可在他看来,这些道明明都是错的。这些明明是错的道。却被奉为圭臬。裘刀看着她,完全想象不出来。
若无情杀道真的圆满,穆轻衣会变得和祝衍一样吗?那时候的穆轻衣会生出和萧起一样的心魔,不论本体做了什么,也疯了一样地要去追求心之所向吗?他不知道了。
也许。
他们才是不适合无情杀道的人。
穆轻衣本来就不会感受到这些痛苦,只是他们在假想,在捏造穆轻衣会为他们死去而难过痛苦的事实。
她为无情杀道而生。她永无波澜。
这样才是最好的。一切或许就没有痛苦中夹杂着忘却了。裘刀继续:“那就请少宗主好好休息,宗门事务我们会协助处理。还有,师妹。你所说的,没有错。”
她为宗门,为旁人,为一切百姓。殚精竭虑的那一切,原来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知灼见。
万起站在裘刀身边,握着剑,注视着那把轻衣剑。他看着它,像是隔着风雪注视着死在剑下的师兄般。
这一刻万起终于认同了裘刀的话。
“是我们错了。”
是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