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声洗漱完,发觉屋子里改变不小,烛台多了好些个,还摆了好几个花盆,添置了一整套的桌椅,床上挂了帐子,被褥也更换了新的。
“这院子里有很多房间。”面前的女子薄纱覆体,他目光无波澜的看过去,“你自己随意挑一间。”
左宁忍不住捏着衣角揉搓,屈膝一礼,“大人可是不满意我?”
傅宴声眸子眯了眯,女人微微俯首,露出柔软修长的脖颈,耳尖若白玉,身姿婀娜纤秾合度,羞怯含蓄低眉顺眼又暗暗倔强的模样,也像极了她,就连鼻尖的幽香都是她的味道。
他目光下移,并未在她凹凸有致的玲珑玉体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她捏着衣角的手上,这一幕熟悉得让他恍惚。
“你是谁?”
语调喑哑,眸光如火。
左宁对他并无敬畏,泰然自若,从善如流,“大人,我叫左月。”
傅宴声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明半昧的光线下,瞧不清面色,不发一言,最终还是扭身出了房间。
左宁也未开口挽留。
她心情有些复杂,若傅宴声并非好色狂徒,那当初为什么会盯上他名义上的嫂子?难道就因为一张漂亮的脸蛋?
夜半时分,落了一场蒙蒙细雨,一早起来,院子里雾气弥漫,如坠仙境。
左宁撑了把油纸伞,茕茕站在檐下,看着傅宴声在薄雾中练剑。
肌肉遒劲的臂膀,在剑刺出去的刹那,使得腰腹间沟壑纵横,劲腰窄瘦极有力,雾气被剑一道道划开,空气逐渐燥热。
左宁努力将目光移开,油纸伞微微前倾,遮住了那具令人口干舌燥的身体。
其实,她与他,说不清到底谁勾引的谁。
哪怕她一直骂傅宴声是个偷窥强占嫂子的畜生,但也没法子辩驳自己对他暗藏的私欲。
曼妙年纪的女子,怎可能不怀春?
合欢树下,粉色合欢在空中簌簌落下,男人赤着臂膀舞剑,铜筋铁骨般的小麦色身体,鼓起的手臂遒劲有力,汗水,粗喘,旺盛的力量令她不自觉驻足,屏着呼吸看了好久。
一直到很久以后,她依旧记得少女心里的悸动,羞涩期盼,能令她在晚上的被褥里来回翻滚。
她虽未圆房,但也见过丈夫的身体,苍白瘦弱,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圆房,稍稍走动一会儿就累得要躺下。
那高墙院内,她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所有人都只瞧见她的荣华高贵,吃喝穿戴,没人在意她内心的欲+望。
左宁唾弃过自己,她下/贱,所以才会惨死,了了一生。
思及过往,她只觉呼吸不畅,扭身进了房间。
秀文这时回来了,她出去买早食,这府里的吃食太粗糙了。
一边摆吃食一边道:“小巧说,那姜云昊又来了,被九叔给拦住了,还有……”
她压低声音,“我也打听了一下,爱慕指挥使的女子确实很多,恰好,左文芳便在其中。”
左宁眸光一闪,忍不住露出了笑。
“当真?竟然这么巧?我让你传给小巧儿的话,找人传开,进展怎么样?”
秀文:“若是知道一向不爱女色的指挥使后院多了个女人,恐怕,娘子马上就没有什么安静日子了。”
左宁感激地看她,“幸好有你。”
秀文没有说错,哪怕傅宴声对左月没什么兴趣,但刻意传开后,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一向冷淡不爱女色的傅宴声,后院多了个花楼女子,还是当夜朝万星云讨要的,且疼得如珠如宝,连见一面都休想。
傅宴声也听说了这个事儿,并未当回事,因为总是缠着他的万星云没空缠他了,至于这消息是谁散布的,他没兴趣关心。
只是也慢慢习惯了,每日回去后,院子里多了一盏灯,他房间的廊下,也挂了两个灯笼。
每次晚归,路不再黑暗。
这日一早,秀文右手拎着买好的早食,左手捏着请帖,恰好碰到要出门的傅宴声,连忙靠墙行礼。
“大人。”
傅宴声看到她手里的请帖,没多言语,反而是看向她手里的纸包。
“府里的饭菜不合口味?”
秀文不敢抬头,连忙应道:“是娘子喜欢吃这家的炸鱼丸子,府里饭菜很合口味,多谢大人关心。”
傅宴声眉头轻蹙,没再说话,大步走了。
“这请帖来得真是时候,我还没踏过青呢。”左宁是真没踏过青,以前并不觉有什么,如今脱离那个环境,竟然觉得短暂的一辈子,活着也是烂泥沼里生根。
窝窝囊囊的,早点死了也好。
秀文叹了口气,“可惜我们身份低微,传话递消息还能使银子,可若是想打探这种宴会,便不够看了。”
左宁挽住她的手,“什么不够看,你以为那些女人凑在一起能聊什么,也不是什么高雅的东西。”
她当年嫁进国公府,处处谨小慎微,生怕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在宴席上屡次受人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