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如以前的肌肤娇嫩,不过被妻主一番打扮,却风采依旧,配上红衣衬托,美如冠玉,也有几分温婉可人的姿色,柳文彧却又留意到一处细节,一时诧异便问出了声。
“这喜服原是有金线点缀吗?还是我记差了?”
“原来没有,是我让绣坊翻新了”,汤汝倩从箱底里翻找出这两件陈放多年的喜服时,衣服已经有些不好了,然后汤汝倩也想着要与上一次大婚时有些差别,便直接送去了清水镇的绣坊,“如何?”
“金线点缀,确实好看了”
汤汝倩同样望着镜子里的夫郎,为对方添妆,柳文彧也是属于天生丽质的那一款,稍加打扮,便明艳动人,汤汝倩恍然间觉得又再次见到了那晚洞房花烛夜时的柳文彧,低眉羞怯,眼底含情。
“想知道我准备的东西是什么吗?”
“想”
“与我过来看”
汤汝倩牵着柳文彧的手,缓缓走到烛光前,柳文彧才发现今晚照明的烛台与平日大不一样,是一对艳红的喜烛,更抢眼的是烛台中间铺满了一桌的红色花瓣,花瓣之上是红纸墨书,还放置了一个瓷壶,两个酒盏,匆匆一眼,柳文彧只看见上面写着什么。
汤汝倩点头示意,柳文彧便又走得近了些,这才看清了那红纸墨书上写着子曰书几字,柳文彧心里的震颤不知如何表达,只是匆匆又回头望了汤汝倩一眼。
回应他的是汤汝倩温柔似水的目光和一句,“求怜郎做夫,以子曰为媒”
这句话是汤汝倩跟在徐老身边时听到的,书面意思就是求娶的如果是自己倾慕的儿郎,要用子曰书作媒,如果不是便罢了。
汤汝倩的回应更证实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恍惚间柳文彧感觉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妻主没有冷漠的对坐着,而是眼前温柔说话的样子,心里最后的一丝遗憾也散了。
柳文彧还记得他仓促,不体面的成婚礼,没有家人,送亲也是走的汤家的门,纵然大婚一事上,柳文彧让自己受了委屈,但大婚当晚却真真正正的伤了他的心。
他不明白妻主为何一直独坐着喝酒,更不喜欢那个满身酒气的拥抱,可看到手腕上宫砂消散了,柳文彧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柳文彧的执拗,一直的坚持,不过是汤汝倩的一句两情相悦。
“高堂在上……”,柳文彧约莫的念出一句,却发现下一句他读不通畅,汤汝倩便接着柳文彧停顿的地方往下读,鎏金体字虽少,但得确小众,有美感却与常用的几种字体都有区别,柳文彧有生字也正常,汤汝倩融会贯通也是下了好多功夫的,起码临摹了千百遍徐老留下的手稿。
“立此书为证,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新娘汤汝倩,新郎柳文彧”
汤汝倩声音清朗,柔和却很有力量,听对方诵读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柳文彧已经不看其他了,视线完全被温柔深情的汤汝倩所吸引,看着对方,听着对方嘴里吐出的字字深情,柳文彧早已感动到红了眼眶。
“文彧,你可愿意?”
“愿意”,柳文彧满是委屈的看着汤汝倩,“为何想起与我子曰书?”
“…想”,原因很复杂,汤汝倩细细的瞧着柳文彧的眉眼说道,“想好好待你”,也想重新开始。
柳文彧听后,扑进怀里,抱紧了汤汝倩的腰,汤汝倩也与柳文彧紧紧相拥,胸前感到湿润,汤汝倩知道那是柳文彧的眼泪,汤汝倩心疼的低声安慰,“别哭”
“倩姐姐,你让文彧等了好久”
良久,柳文彧抬头向汤汝倩抱怨,手还紧紧圈着汤汝倩的腰,没分开一点儿,粘人的很。
汤汝倩低头看见夫郎脸上梨花带雨,想笑却又忍住了,总算不哭了,汤汝倩听了声倩姐姐便知道柳文彧对她又亲近了几分,汤汝倩抚摸着夫郎清瘦的脊背,要求道,“叫声姐姐来听”
没想到被拒绝了,“不好”
“你叫不叫?”
“…不叫”
“那叫声好姐姐”,汤汝倩有商有量的改变策略。
“你…”,起先有亲姐在,柳文彧便觉得乱称谓不好,此时才明白妻主是在戏弄他,实在可恶了些。
“不叫不叫了”,柳文彧眉眼微恼,汤汝倩便笑着讨饶了,何苦真惹恼了夫郎,汤汝倩拿起桌上放置的瓷壶,对夫郎提议道,“我们来喝合卺酒吧”
“好”
汤汝倩出于私心的加了这个步骤,毕竟从回忆里,看得见摸不着,太过虚幻,像是看见过,却不是过去的经历,汤汝倩斟满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柳文彧手里。
手肘交叉,对望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汤汝倩备的是果酒,并不浓烈,清甜而甘冽。
“文彧,我们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