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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都”(7) (2 / 3)

困窘的问句被提出后,原本欢闹的国宴顿时鸦雀无声了。

一片死寂之中,一直盯着父皇的帕里斯太子更是两眼一瞪、晕死过去,金贵的身子从华丽的高背椅上滑落下来,一头瘫软在地,然后立即被蜂拥的仆人们七手八脚地抬下去了。

当骚动过后,罗穆斯也想好了回答。

“《塔纳赫》包含万事万物之理,”面对全神贯注的听者,知书达理的老人说道,“先知亚伯拉罕是第一个听到上帝呼唤的希伯来人。虽被许诺为万国之父,亚伯拉罕到了晚年才跟正妻生下以撒。可有一天,儿子还小,亚伯拉罕将他捆绑,一把尖刀抵在那细嫩的脖子……”

“他为什么这么做?”红着眼,白着脸,帕萨斯推开高背椅,起身咆哮:“他在想什么呢?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雷霆万钧之下,所有的声都静了,所有的膝都跪了,所有的头都低下了。

藩王不再发言,任凭宗主的暴怒嘶吼。

“陛下!”抬起他八分之三的华夏面容,德米特留斯王子用秦语对初次见面的祖父开口道:“那是上帝的天使对其显身,命亚伯拉罕去做的……”

国宴通宵达旦,消耗酒肉无数。

每道佳肴端上,必然被侍者分出一份,放入餐盒;美酒则直接分出一只酒瓮来。

然后,带出喧嚣的大殿,把木盒和陶瓮交给维摩纳座舱里的空斗士。

后者启动载具,飞越不眠不夜之城,降落在于渭北始皇帝巨像脚下,把餐盒交给守在这里的宫人。

漆黑中,铜像镶嵌玻璃的双眼透着黄光。

宫人背负酒食,从巨靴之间的门廊奔入中空的巨像,乘升降梯抵达祖龙宽阔的头颅。

这里是“铜宫”,其西厢为掌管旧宫的郎中令官署,东厢则是一间豪华监狱,二者各用一只巨眼作为窗户。

一铁栅,一木门,一名孤单犯人被关了二十二年。

在这儿,他可以胡吃海喝、大喊大叫,但皇帝有诏:

任何人不得与之攀谈,就连郎中给他抓药时也不能问话。

此时,身穿宽大交领深衣,麻黄疏发扎成高髻,跪坐在竹编地席,肥硕的囚徒透过充作铜像左眼的铁窗,一边享用送来的佳肴,一边南望灯火通明的皇宫。

他在想什么呢?

西天月落,东方破晓。

巨像脚底,空荡冷清的早班龙车离开咸阳东驿,与秦川同奔向日,隔河遥遥驶过骊山北麓。

秦始皇陵高耸的九级封土之下,千古一帝正一动不动躺在他生前为自己选定的天外墓穴之中。

开出百哩之后,龙车爬上一座巨型立交桥,从此可选择去东北方的汾河平原,或是向东南翻越秦岭抵达军事重镇“尼科波利斯”,或是向正东开往“峡城”,但都先得跨越汹涌的河、渭之汇。

黄河围绕着黄土高原形成了一个绵延上千哩的大几字湾,在戈壁南缘留下云中和九原所在的河套绿地,然后因阴山阻挡而南折,先与汾河交汇于龙门瀑布,百余哩后又在此与渭河团聚。

秦岭森严的王气,让水龙再次屈膝于神圣的华山之下。

由南向东急转弯,黄河在群山间继续东行三百哩,然后冲入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经由一道堤防高砌的河道泻入东海。

控制秦晋高原上黄河谷最后一段的,是古称陕县的峡城。

不过,其所得名的三门峡在二十五年前就被压在一道宏伟大坝之下了。

龙车经停这大军驻防的险隘,避开无路可走的深谷,驶入正东方的伊洛平原。

其面积虽比汾、渭平原狭小,却是大秦第一都会的所在:

索多玛波利斯Sodomopolis,浮华琛丽,帝都不及。

一如新都是对咸阳的外延,索多玛波利斯也是从古城洛阳发展起来的。

作为神州的地理中心,“宅兹中国”的洛城在五百余年里庇护了仓皇东迁的周室。

从前宗主国手里抢走“天命”七十六年后,赢秦还在姬周八百年的阴影下疲于奔命。

尽管已经废封建、行郡县,尽管朝廷对先帝不再上谥号,但是周代的阴阳合历依然通行神州大地,不合常理地让新的一年从十月开始,使寒冬成为四季之首……

发轫于古朴的旧城,大秦的商业首都横跨洛河、伊水,抵达黄河南岸;

红瓦白柱之间,一座巨型石砌方盒显得鹤立鸡群。

帝都的吕氏大竞技场为椭圆形,平日闭馆,每四年举办一次奥林匹克运动会;

而索多玛波利斯的这所“宋氏大竞技场”为长方形,是“角斗式”的唯一合法场地。

那是奴隶斗士和病狂野兽之间的生死角逐,旬月上演,万民空巷。

灰暗油腻的龙轨,从铁石心肠的城邦发散开来,但我们继续沿东西龙脉飞速前行,途径大平原上无数市镇,抵达汹涌翻腾的蓝青大海,让两耳充斥着惊涛拍岸的节律,让口鼻灌满那爽脆的咸腥气息。

登上那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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