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突然靠近的脸,温离没骨气的失神。本应该是脾睨众生的凤眼,却带着自责和嘲讽,竟逼出些许委屈的意味,他擒住温离的下颌,迫使她只能抬头看他。
“我会杀你吗?"他极轻的出声,喃喃自语。温离挑眉:“难道不是吗,不若你为什么要破坏一-”容阙闭了闭眼,手中的力道猛松,弓着身子闷声的笑了两声,而后扬起头看她,语气低沉,“我不想的。”见识过他清风朗月,不近人情的模样,这副几近痴狂的模样,却是温离从没有见过的。
她攥紧了手,有一瞬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容阙。容阙不复平静,毫不掩饰的妒意:“玉简可以回溯记忆,可为什么你的记忆里全部都是孟时清?”突如其来的问题竞将温离也问住。
但她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朝他微微倾身,眸中坚定不可退:“那不是我的记忆。”
容阙定定看着她,隐约中好像有什么在悄然变化。“那是温离的记忆,但不是我的记忆。“她掷地有声,“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绝对不是温离。”是不是重要吗?
孟时清喜欢温离,但她却能察觉出,幻境中的温离每每看向孟时清的眼中并无对于心爱人之人该有的情感。喜欢是藏不住的,就像孟时清看向温离的眼神。容阙长睫微颤,跌丽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失落,但又很快被他压下。
不止这些,还有他差些控制不住涌出的恨意与杀意。若不是还在天命山上,怕是孟时清已经殒命在他手中。明知道温离是在骗他,但他却仍然想要听信她的话;明知道自己在步步陷入,可他却不想脱离。甚至他觉得,若是此时要搭上性命,那又如何?
容阙的心思实在让人难以看透,温离想要琢磨他信了没有,但到头来什么也看不出,可直觉上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慢慢散去,方才那股子郁气也消散殆尽。“我知道你很讨厌孟时清,当你也不能因为他迁怒我啊,况且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温离轻声道。柔软的嗓音中带着微微轻哄的意思。
见他颔首看来,又替她上药。
温离狠狠为自己点赞。
果不其然容阙就吃这套!这厮总是装的油盐不进。“那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玉简会突然失控。"她本意并没有想要责怪容阙的意思,毕竞人难免会有情绪占上风的时候。
殊不知话到他耳朵里,却变了番意思。
容阙自责的看着她,认真又诚恳:“对不起。”温离叹了声,“不用道歉,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好,我也不怪你,好么?”
“玉简可依据心中执念回溯过去,你的记忆里全部都是孟时清。"他声音冷的掉渣。
温离:突然觉得后背好凉…..
“你与他言笑晏晏,习剑练武,的确有点刺眼。”温离不敢置信这话能从他口中所处,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如墨点白纸,难以控制的蔓延开来。被他盯的久,她居然生出几分心虚,“什么言笑晏晏,你不能学了成语就乱用,我们分明是道友间的互相切磋。”
容阙勾唇,讥笑道:“你们甚至还有爱称呢。”喂喂喂?
什么爱称!
温离忍不了,反驳道:“你不觉得,我喊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像一条狗吗?”
容阙略有的深意道:“那江不眠喊你的时候呢?”温离”
是啊,她为什么会告诉江不眠,小白这个名字?见她不说话,容阙的神色沉了几分,嗤笑声道:“你们还真是一对痴男怨女呢。”
“停停停!“温离及时制止他脱缰的话,“你现在是在解释方才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来质问我,你才是有过错的那一番,我解释个什么劲.…….”
不知道哇,就是有点心虚一一有点想解释。“然后我就将自己灵力灌入玉简中,迫使它加快回溯的速度,好让你早点脱离,但我没想到,它居然很喜欢我的灵力,弄巧成拙了。"容阙缓缓道,“对不起,如若你一”温离打断他:“好了好了,这个问题结束了。”容阙哑然,不解的看着他。
温离呼干药膏,在旁边的湖里洗净手,又坐回他身边,“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
温离抬眸看去,只见他的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自己回头看看,你身上的伤全都裂开了,如果再不给你涂药,就要发炎了,你一直在给我抹药膏,你是感觉不到疼吗?"温离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腰,随后便见他哆嗦了下,微红的眼满是不可置信。
温离讪讪的收回手:“不能再耽误了,你还想不想拔剑了?”
他像是被她摆弄的玩偶,听话的将衣裳解开,而后又听话的闭上眼睛。
无他,只是温离觉得,一直被人近距离盯着,有一种脱光的不是他,而是她的错觉。
不出温离所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早就重新裂开,猩红的伤口丝丝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