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这时才将目光落在巴慈身上,却不说话。
这种沉默有时比说任何话都更具有威慑性。
不过巴慈倒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笑道:“哟,周道首来得可真及时。”
周群此时才道:“传信给广玉,让他派人来收拾。”
说完便带着任时阑走了。
回到驿馆的屋中,周群才开口道:“为什么不传讯给我?”
任时阑有点心虚,道:“当时一下情急,就没……”
当时准备跟踪的时候,给周群传消息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想到两人之间目前有些复杂的状况,任时阑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他对上周群的眼睛,奈何对方的目光直穿人心,任时阑酝酿的那些敷衍话就说不出来了。
周群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屋子,下一刻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
任时阑站在原地,讪讪了片刻,又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次行动没告诉他嘛!至于认真地生起气来吗?
任时阑索性转身,到里间往塌上一躺。
先睡觉,才懒得管你!
然而翻来覆去一下也睡不着,却听有人敲门。
“做什么?”任时阑没好气地起身,去开门。
却是驿馆里的小厮,手上托盘中,一碟蒜蓉香煎排骨,一碟鲜笋,一盏荷叶莲蓬汤,都还冒着温热香气。
“少君,那位郎君给您备的晚饭,叫小的放炉子里温着,这会儿给您送来。”
“……”任时阑接过,小厮打了个哈欠走了。
任时阑将晚饭吃了,排骨煎得金黄微焦,外酥里嫩,又吃鲜笋滋味清爽,莲蓬汤喝下去,只觉胃里熨帖。
等吃完,任时阑赌着的气也消了,将碗筷收拾了收拾,便推门溜到隔壁屋子。
房门一推就开了,西间塌上,周群正闭目盘坐。
任时阑悄悄地挪过去,在旁边坐下,看看他。
对方的面容介于青年与男人之间,杂糅着年轻人的英气勃发与成熟男性的沉稳冷峻,垂下的长睫,衬得侧脸愈发好看。
任时阑道:“周群。”
不理他。
任时阑探过头去,这次口气里带了点讨好的意思:“师尊?”
“……”
任时阑只好又往近前挪了挪,拉了拉周群的袖子,想了想,不要脸地张口喊道:“连川……”
周群的师父、同门长辈还有要好的师兄弟都会这么喊他,但任时阑向来都是直呼对方大名。
这一喊出来,他自己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周群睫毛微动,睁开眼来。
两个人对视,任时阑道:“没报备是我不对,可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周群道:“你在桐柏山怎么答应我的?”
答应什么?任时阑一怔,但跟周群相处久了,对方的意思他猜也能猜个十之八九,转念便想起来道:“不再不告而别?可我没有要走啊!我只是做点事自己的事。”
他挠挠头,费劲地跟周群讲道理:“你看,你也有你要做的事,你还有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弟和同门,咱们虽然在一块,但是分开行动也很正常……”
“你不想待在我身边。”周群道。
任时阑立即道:“我没有。”
其实是有一点。但任时阑直觉自己要是说实话,今天晚上就没完没了了。
任时阑有点想逃离周群,一是他有点搞不清两个人目前的状况,二是周群身边的人都和任时阑太不一样。
周群所处的那个世界,差不多是修真界金字塔里靠近顶端的部分,在这里,出身、天赋、修为等等形成了一套评价体系。
而任时阑在这套评价体系里一无是处,起码在这里的其他人眼里是这样的,即便有周群罩着他。
幸而他有个系统和穿越者的身份,他知道所有人都不过是NPC。否则,仅靠任时阑在这个世界里表现出来的条件和身份,别说周群濯云长老等人,就连苏轩都可以随意摆弄他。
但即便如此,任时阑也感到难以融入,并且很无聊,反倒是跑去外面冒险,能让他感受到那种刺激和自由。
周群道:“跟我一起久了,没意思了?”
任时阑:“不!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逻辑!任时阑简直要抓狂,脑子浮现起似曾相识的吵架内容:“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呵呵我还不知道你意思?”“那你要这么想就没意思”……
“你想分开?”周群说,“既然如此,何必还在桐柏山救我?不如任我死……”
“哎!”
任时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什么啊,就死啊活啊的,我什么时候说这个了?”
对方的薄唇擦过他的掌心,呼吸打过去,像小猫抓一样挠心挠肝。
任时阑手腕抖了两下,要缩手后退,周群却抓住了他另外一只手。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