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柔软地叹了口气。
他皱紧眉头,显出一副软弱姿态,“女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口无遮拦。”
“你也早些回去,莫要让这里的血气冲撞到了你。”
弘徽殿女御心道:天皇又与天下其他软弱男子有何不同?若是他真能为心爱女子,冒着得罪自己家族的风险惩罚自己,她倒是还高看他一眼呢。
也不知道为何,自从那位神明之声自她脑海中出现,她就好像突然对天皇失去了某种感觉,往日被心中爱恋遮住的双眸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
许是她通过对神明的许愿,明白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天皇的宠爱,而是自己与孩子未来。
弘徽殿女御拢了拢袖子,低声告退。
桐壶帝欲言又止。
“啊!”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桐壶帝想要推门进入,却又怕撞到什么污秽,引起灾祸。
见到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弘徽殿女御越发觉得他不堪。
“陛下?若不然您先移驾茶室,一会儿有消息我来通知陛下。”
——你在这门口站着光耽误事儿了,什么也干不成。
这时,房门骤然打开,一名女官匆匆出来,向天皇报喜,“陛下,更衣生了!”
天皇骤然欢喜,“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旋即,他又皱眉道:“不对,为何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莫非……”
他的心猛地一沉,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
此时,室内。
“更衣,您真的要瞒住天下众人吗?”年长的女官红叶式部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一脸悲伤地注视着桐壶更衣。
桐壶更衣躺在被褥里,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几乎陷进锦缎中。
她惨然一笑,“我宁愿她是自由的男子,也不愿她将来成为我这般不自由的女子。”
“宫内女子,即便是公主也是身不由己,陛下想要拉拢某位大臣,即便大臣垂垂老矣,公主尚是稚子,也会毫不犹豫指婚。”
桐壶更衣:“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在欺骗神明、陛下和天下人,可是,我宁愿生生世世遭受诅咒,也不愿意她将来遭受我这般痛苦!”
年长女官红叶式部的神情越发悲悯了。
她几乎是从小看着桐壶更衣长大的,自然知道桐壶更衣少女时期是如何的模样鲜活,与如今这般了无生气的人偶模样完全不同。
所有人都羡慕桐壶更衣的宠爱,却不知在这宠爱下桐壶更衣的痛苦。
她明明想承欢父母膝下,明明想走遍名山大川,明明想要出口成章,却在这个用华丽腐朽的服饰困住女子双脚,用乌黑顺滑的长发遮住女子双目,用染黑的牙齿阻拦女子说话的世道,不得寸行,只得低眉顺目,闭口不言。
桐壶更衣看着年幼柔软的婴儿,眼眸深处像是燃起了光。
她抬起手,艰难地为婴儿理了理襁褓。
她微笑道:“我孩儿的美貌如同太阳一般,若是同其他女子一样被困在层层叠叠的十二单中,拖着长长的头发,再染黑牙齿,那简直如同太阳被乌云掩盖,白纸泼上了墨迹,让人无法忍受。”
“虽然我能忍受一辈子,可一想到这样命运落在她的身上,我就不能忍受一丝一毫。”
桐壶更衣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小脸,温柔一笑,语气坚定道:“她该是在阳光下被神宠爱的花,被众星捧月,站在万人之上!”
“我已下定了决心,”她望向年长的女官,“您会帮我吧?”
红叶式部凝视着桐壶更衣的神情,无奈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你放心,我也不希望这样小神仙似的孩子被凡人的规矩磋磨。”
“以后……她就是小公子了!”
若是对天下众人撒谎要被神明惩罚,那就来惩罚她吧。
她亲眼看着曾经明媚如花的小女孩如何在宫内慢慢枯萎的,却无能为力。
这次,她想做点什么。
红叶式部沉声道:“陛下想必等急了,我这就把她抱出去,让陛下看看这位小……小公子。”
桐壶更衣又忍不住用指尖蹭了蹭婴儿的小脸蛋,“嗯。”
被摸摸蹭蹭的小孩子无奈地睁开一只眼睛,脸颊上的小肉肉被一根指头戳到了眼下。
她脸蛋皱了一下,却显得可爱极了,好像在说——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很可爱,别再怼我脸啦。
白里透红的小婴儿嘴巴微微撅起,眼睛一个睁开,一个闭上,睁开的眼睛圆溜溜的,像是白银盘里的黑珍珠。
看着自己的孩子,桐壶更衣整颗心都像是浸泡在了牛奶中。
“好漂亮啊。”
她听说,刚生下的孩子会皱皱巴巴、黑黑小小,就像是一只小猴子,可她生下的孩子怎么就像是个玉人似的?不仅白净漂亮,还隐隐有一种神光从体内往外透。
这样宛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