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嫁给了张节度的侍从,如今她丈夫是城南门的守城主官,她两个儿子都是城南门的卫士。”
像这种侍婢放出来嫁给侍从的情形并不算罕见,宋捷飞一时想不通其中的诀窍,沉吟着说道:“难道是她家里有什么困难,阿摩夫人记着以前的情分,接济接济她?”
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对,这么多人列在同一张单子上,显然情形是相类似的,总不能全都是阿摩夫人接济过的吧?况且接济从前的侍婢也不是什么机密要紧事,为什么要藏在张法成的私宅呢?宋捷飞百思不得其解,许久:“你让我再想想。”
再想想。若是换了裴羁,会怎么做?但裴羁乃是不世出的英才,无一事不在掌控之中,他又如何能及?宋捷飞苦苦思索,不多时便冒了汗,听见吴藏又道:“我刚刚又去了趟张法成的私宅,那边防范得很紧,找不到账房。”
“知道了,我想想。”宋捷飞极力镇定着。该怎么做?找不到账本,这案子如何查起?
节度使府。
张用在黑暗中低声禀报:“查到名单上有个女人是阿摩夫人的侍婢,如今是城南门守城主官的妻子,两个儿子都在城南门做护卫。”
城南门毗邻吐蕃地界,阿摩夫人是吐蕃人,这侍婢的名字也是吐蕃人。阿摩夫人在城中素有贤德之名,但张法成暗地里做了这么多恶事,她身为母亲,难道真的一无所知?裴羁抬眉:“让吴藏从城南门入手,查查名单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跟城南门守卫有关系。”
“是,”张用答应着,“吴藏又去了城南私宅,没找到账房。”
“让他放把火,到时候管事的着急往哪儿跑,”裴羁淡淡道,“账本就在哪儿。”
这等要紧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让人找到,那就不如,让他们自己带路去找。
张用心下一宽:“是。”
要走时突然被裴羁叫住,他语声突然低沉下去:“娘子还不曾脱身?”
“不曾。”张用回头,“张法成派士兵守住了粟特会馆,眼下还在想办法。”
“拿这个给娘子。”黑暗中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交到他手上。
张用迟疑着,猜测着,就着黯淡的月光一看,一块御字令牌。临行时太和帝交给裴羁通关调兵所用,也是保全性命的要紧物件,有这令牌在身,哪怕张伏伽起什么异心,也要再三掂量才行。张用心中一紧:“郎君,这个还是留着吧。”
“拿去给娘子。”裴羁沉声道。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令牌能够保命,但只要她能平安,他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粟特会馆。
苏樱从浅梦中惊醒,张用在帐子外:“娘子,郎君命我把这个给你。”
苏樱披衣坐起,打起帐子,接在手中。沉甸甸一块令牌,御笔签押,便是她不懂,也知道有多贵重。在恍惚中抬眼望向黑漆漆的窗外:“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