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今日所做一切,岂不都是一场虚无?”
这话得到了其他几位族老的赞同,众人神色沉沉,满目忧虑。
阴山泽却倚坐在凭几旁,懒洋洋道:
“这天随时都会塌下来,难道咱们就要提前上吊吗?人如蝼蚁,活在这世上一日,就要挣一日的命,别管天外邪魔有没有能力再启动一次宙阵,我们只按部就班,除我们眼前的敌人就是。”
墨麟思忖片刻,开口问南宫镜:
“昨夜城外千人流民军截杀,若非镜夫人派来的部曲,以及兵分两路与我们在城外汇合的申屠氏部曲,我们恐怕免不了伤亡惨重,镜夫人如何能未卜先知?”
“你在仙都玉京有【鬼蛱蝶】这样的暗探,我在中州王畿自然也有我的人。”
南宫镜气定神闲地夹菜。
琉玉蹙眉:“您的意思是,流民军和少帝有关?”
南宫镜道:“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在前世,帝主为了帮助被世族围剿的你,暴露了流民军玄武蝉的存在,否则就连我也不知道,帝主竟然会别出心裁,征那些流民为自己的直属军队。”
“也就是说,有人控制了少帝,夺走了他手中的直属军队?”
南宫镜颔首:
“有可能,我撤去了不少从前拱卫王畿的力量来保护阴山氏,阿曜也暂时蛰伏,如今钟离灵沼即将与帝主完婚,成婚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大晁帝后,帝主便彻底在她掌控之中了。”
想到今日明显是来看琉玉笑话的那位钟离氏四小姐,墨麟扯了扯唇角。
“倒是很有野心,就是不知道她的实力,能不能配得上这份野心。”
琉玉一言不发,似是陷入沉思。
直到这场宴席结束,她的心头仍然笼着几分疑云。
既然九方家都能调动神州玉玺,那么钟离氏掌控了少帝手中的流民军,也并不奇怪。
只是……
还有一种可能。
一种不太说得通,但也不是没可能的可能。
琉玉回头看了眼内室的南宫镜。
她召来了随琉玉一行人回来的申屠襄,不知在同他谈些什么。
“琉玉小姐。”
一道柔软恭顺的声音唤回了琉玉的注意。
女子碧衣素容,乌发里只插了一支玉簪,但清绝姿容越是素装,越如出水芙蓉般天然绝俗。
只可惜美人神情呆木,气质怯弱,折损了几分灵动之美,此人正是檀宁的生母柳娘。
螓首蛾眉的女子匆匆瞥了墨麟一眼,随即低垂眼眸道:
“即墨氏之事,夫人并未瞒着我,不过琉玉小姐放心,若无吩咐,我不会告诉宁宁,影响小姐与夫人的计划。”
檀宁倾慕九方彰华多年,阖府无人不知。
柳娘也是知道这点,才会一见琉玉第一反应就是赌咒发誓,生怕琉玉怀疑檀宁。
琉玉瞧着她久久不语。
低眉顺目的柳娘见琉玉不说话,更加心情忐忑,误以为琉玉不信任自己,气恼南宫镜将如此重要的事透露给她一个外人,忙道:
“琉玉小姐若是不放心,可以用咒术,用什么毒药之类的,干脆抹掉我的记忆……”
“哪有这样的毒药啊。”
柳娘听到眼前的少女轻笑了一声,下一刻,竟轻轻地拥住了她。
“柳姨全都知道也没关系,告诉檀宁也没关系,一家人岂有不放心之理?”
柳娘被琉玉的双臂轻轻抱着,浑身僵硬得宛如木雕。
待反应过来琉玉说了什么之后,那双桃花眼一点点,缓缓睁大。
直到墨麟与琉玉走出很远,站在原地的柳娘才动了动,抬手飞快地蹭了一下眼角。
她一直知道,镜夫人的女儿并不是坏人。
只是这份好突然落在她身上,真是……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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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棵树吗?”
墨麟本以为琉玉拉着他是要回她的院子安顿,却不想顺着小径七拐八拐,竟拐来了阴山泽书房附近的那株山樱树下。
当初,也就是在这里,琉玉给他留了纸条,赠他伤药。
“可惜还没到开花的时节,光秃秃的,好像和我看到的一点也不一样。”
见少女站在山樱树下饶有兴致的追忆,一种微妙的尴尬在墨麟心底升起。
“……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就早些回去安置。”
琉玉转过头瞧他。
“怎么,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房间?”
墨麟刚想否认,随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现在的他,而是她在过去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他。
以及他当时的那些念头。
墨麟忍耐地闭了闭眼道:
“……你到底看到了多少?”
琉玉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
虽然她当时在识海中并不能清晰窥见他每一个想法,不过情绪相连,他的想法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