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熔剑,怒斩天梯——
任何一个场面单拎出来都足以在逍遥境仙史上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少主竟然说得和今日吃了什么饭一般简单,何等的魄力!
玄戈不禁喉头耸动,振臂吼道:“少主威武!”
一旁的玄青拧眉,悄悄以肘戳了戳一根筋的兄长。
玄戈茫然,想起前些日子“师晚晚”已继任了仙都之主的位子,复又改口道:“尊主霸气!”
玄青性子冷静些,也看得长远些,倒不似兄长那般一惊一乍,只沉稳抱拳道:“昆仑仙宗最擅长扯大旗,联合仙门百家施压。此番被尊主灭了气焰,他们必会想法子反扑,不知卑职能为尊主做些什么?”
晏琳琅倦怠的眼尾勾起几分浅笑。
所以呀,她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这颗银珠里藏着一份记忆,你让听风司复刻几十上百份,给仙门百家的掌权人送去,他们看毕,自然该知道站在哪边。”
晏琳琅将银珠交予玄青掌心,叮嘱道,“记住,务必要快。告状这种事,一向是谁先抢占先机谁就有理。”
杀人要诛心,斩断昆仑仙宗的金梯又算得了什么?
她想要的,是造神者下神坛,伪善者原形毕露。
玄青领命,利落地下去安排事宜。
玄戈翘首等了半天,见主子半晌没吩咐他,便搓着手轻咳一声:“尊主,我呢?”
“你?”
晏琳琅上下扫视此莽夫一眼,眼眸略微弯起,把玩着指尖的骨簪道,“你嗓门大吗?”
玄戈立即气运丹田,声如洪钟道:“不是卑职说大话!卑职这当头一吼,能通天彻地,吓破鼠辈黄胆!”
“很好,领教了。”
晏琳琅以指堵了堵嗡嗡作响的耳朵,“这样,以后若有人以‘火烧昆仑’为由来我仙都滋扰,你就将他打飞出去,再大声告诉他:‘晏琳琅去讨的债,与我仙都之主师晚晚何干?’”
“是……啊?”
“怎么,没听明白?”
“明白,明白!”
玄戈义正辞严地点头,一边反复练习着方才交待的话语,一边挠着脑门退下。
人一走,殿中便只余一片空荡荡的寂静,只偶尔听闻一声纸页摩挲的沙沙细响,是屏风后端坐的纸人版“师晚晚”在机械地翻阅公文。
晏琳琅以骨簪松松绾了个髻,走过去将“师晚晚”变回小纸人,拎在眼前对光瞧了瞧。
纸人上附着的神力,也淡得几乎快要感受不到。
晏琳琅眼睫落下一片纤长的细影,默然半晌,将纸人收入袖中,施诀打开联络水宫的留影阵。
昨晚殷无渡与奚长离在沧浪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小师兄定然十分担心,须得和他报个平安,将诸事交接妥当。
沈青罗几乎立即回应了阵法,留影阵中很快出现他青袍昳丽的身影。
“晚晚,你没事吧?”
沈青罗清俊的眉目凝着担忧,扫视她周遭的幻境一眼,松了口气,“你回六欲仙都了?”
“当然没事,只是砍了昆仑的通天金梯、斩断他们百年气运而已。”
晏琳琅手撑着下颌,寻了个舒服放松的姿势,“这不刚回仙都,就来向小师兄报平安了。”
沈青罗冷冽道:“还是便宜他们了。毕竟昆仑那几座破山破楼阁,怎么配和仙都少主的性命相比。”
晏琳琅扑哧一笑。
果然,无论是小师姐还是小师兄,都一样的护短。
沈青罗又道:“我如今正在助异化的鱼人洗濯经脉,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回头我让灵澜替我跑一趟仙都,沧浪三万水师,凭你调度。”
晏琳琅心中一暖,眨眼笑道:“多谢小师兄。不过,昆仑仙宗自顾不暇,恐怕没有脸来我仙都讨要说法。”
沈青罗问:“晚晚已有对策?”
晏琳琅言简意赅地将抽取玉凌烟的记忆之事叙述了一遍,复又道:“仙门百家很快就会知道,昆仑仙宗是如何抢占功劳、栽赃戕害仙都少主的,于是火烧昆仑便成了‘晏琳琅’与昆仑的私怨,与门派斗争无关,旁人没理由插手仙都事宜。再者,昆仑仙宗统领仙门百家数百年,积攒了多少法宝秘籍,攫取了无尽灵脉矿产,如今树倒猢狲散,仙门百家自然是忙着洗牌,重新分配权势,哪还有精力对付六欲仙都?”
“这昆仑为王的局面,也该变一变了。”沈青罗不住颔首。
听白妙那丫头所言,昨夜那场震天撼地的神罚复仇、火烧昆仑之景,应是个由奚长离激起的意外。
然晏琳琅却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将仙都撇摘出去,想出完全的应对之策,从源头上斩断了昆仑反击的可能……
思绪之缜密,令人咋舌叹服。
他早该知道,小师妹从来都不是躲在旁人羽翼下的小姑娘,她是十来岁就能孤身封阵、护一方平安的,当之无愧的仙都明珠。
“对了,妙妙呢?”晏琳琅问。
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