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莲说:“别去了,没用的,今天我把他们一家都打了,大队长和石涧大队的大队书记作证明,婚离了。”
许母听了差点没昏过去,哭天抢地,连左右邻居都听到了消息,跑出来观看,待看到许母嚎啕大哭的样子,知道许明月大概是真被离婚了。
“真离啦?”
“哭成这样,肯定是真的了!”
“老嫂子,快别哭了,人没事就是好哦~”
她们原本都是在山上砍草的人,消息比在河滩上干活的人落后几分,但也在大食堂听说了大兰子跳河寻死、被离婚的事,原本还以为是假的,或者就像许母想的那样,还能转圜,哪能真给离了?现在听她这么一哭,就知道事情大概是真的了。
她们又去安慰许明月,原本许明月是很淡定的,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就是装也要装出很无助很悲伤的样子,发挥她的演技,装柔弱,装可怜,哭。
哭的那些婶子回去后,都跟家人说:“可怜哦,这被离了婚,还带一个孩子,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哦?”
“大兰子孬啊,还真回来,要是我,我就带上兄弟们,把他家砸了也不离!他敢离,我就敢把她腿打断!”这是村里男人的喊声。
不过,此时的人话里话外,全是可怜许明月的。
因为马上就要天黑,大家都忙着回去洗漱,不然等天完全黑了,就要摸黑洗漱。
点灯是不可能点灯的,煤油不要钱?
许母一直哭到天黑,都没心思吃饭,还想着把许明月送回去。
她倒不是不心疼女儿,就是觉得女儿不能被离婚,离了婚的女人还能有个好?只是两个儿子现在都不在家,即使要送女儿回去,也要等到大儿子回来才行,而且也不能就这么回去,还要喊上她的那些叔伯兄弟。
许明月见许母终于不再哭天喊地,就赶紧把饭给许母端过来:“妈,你先吃饭吧。”
许母刮了一天的松针和毛栗子,本来就累,又饿,又是一顿哭,哭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又没心情吃饭,看到许明月,又忍不住哭了,抱着许明月:“我苦命的丫头哎~!”
哭的许明月很无奈,却也理解她的惶恐。
许明月只在家里的老相册里看过太奶奶的照片,黑白的,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听她爸说,是个半生都泡在苦水里的女人,早年丧夫,中年丧女,一个人拉扯四个儿女,活了不到五十岁,就早早去了。
她拍着许母的背。
许母是真瘦啊,一把骨头。
她温柔的对许母说:“妈,你别担心,我不是空手从王家出来的,我从王家撕下来许多钱,够我养阿锦的!”
许母哭着说:“丫头哎,你现在还年轻,不懂一个女人带大孩子的难啊!”
她自己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拉扯四个孩子,还是个小脚,干不了重活,要不是大儿子那时候都十二三岁了,扛起了家里的担子,她们这一家子人,估计一个都活不下来。
不过此时她也稍微平静了些,她虽然还哭着,但也想到,女儿还年轻,带的又是个姑娘,还能再嫁,只是再嫁能有个什么好的,而且带着孩子嫁人,嫁到好人家还好,要是嫁的不好……想到此处,许母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劝许明月:“兰子,听娘的话,性子放软和些,日子要是能过就过下去,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离婚呀!”
许明月知道许母这一代人的思想,也不与她辩解,只安慰着她:“嗯嗯嗯,我知道,你先吃点东西,我心里都有数。”
看到桌子下面的大木箱子,许母气的在许明月的胳膊上锤了两下:“你有数个鬼!”又劝她:“你在家里待两天就得了,回头喊你叔伯兄弟们一起送你回去!”
其实许多人都觉得许明月不该离婚,回去说的都是和许母差不多的话。
要不是白天的情形闹的太僵,王根生又是铁了心的要离婚,许大队长也是不同意离婚的。
事实上,在脱离了当时混乱的环境后,许大队长回到河滩上后,也是越想越后悔,不知怎么,他当时就同意了大兰子离了婚。
就连许凤台都不知道这样带着妹妹回来,到底是对是错。
他当时听到自己妹妹是被他们王家人逼着跳河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只想跟王家人拼命,又被许明月带了节奏,就这么把妹妹带了回来。
可事后再想想,妹妹离婚后该怎么办?
想完了,他又放下心来,大不了他就连妹妹带外甥女一起养了,总不会没有一口饭吃。
想到此,他快速的扒完了许凤发送来的饭,留许凤发在河滩的小屋里看守工具,自己就着满天的星光,摸着黑回家。
他到家时,许母她们都还没睡,许母坐在凳子上叹气,许明月打开箱子,拿出崭新的搪瓷盆和毛巾,给小阿锦洗漱。
许凤莲去帮忙。
因为天黑,刚开始许凤莲还没发现,等到凑近了,摸到手里柔软的毛巾,和手里崭新的搪瓷盆时,许凤莲惊呼道:“姐,你哪里搞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