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也未必信,本就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
她也就不强求了,便让智圆大师为她讲一段经文,自沈翊离京,她这颗心就变得浮躁,在空中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
智圆大师不愧是大师,经文讲完,闻姝心里安定了不少,走前便给寺中捐了不少香油钱。
隔着万水千山,也只能通过拜佛念经来祈求安康。
六月原本是个喜庆的月份,尤其是六月十六,去年今日,两人成亲,正好一年了。
要是沈翊在京,两人定是要好好热闹一番,沈翊不在,这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闻姝倒是多添了一份点心在祠堂,今日就这般过去了。
还在国丧期间,定都城里沉寂了不少,闻姝带着点心去了拜访褚先生。
褚先生还是住在那个小院,闻姝走进去,就想起了去岁才成亲时,她和沈翊来拜会先生,给先生送喜饼,眨眼间,一年过去了。
褚先生容色不改,这一年多在自个的院子里头日子过的滋润,闻姝到时,他还在炮制新茶。
褚无续对着闻姝招了招手:“七丫头来了,快来尝尝我做的新茶。”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让闻姝微微扬起唇角,“整个定都,谁也没有先生过的舒爽。”
褚无续手里捏着把羽扇,另一只手摆弄茶叶,“人老了,就图点自在,少管一点闲事,才能长生啊。”
闻姝把食盒搁下,“这是花茶呀?我正好带了些点心,堪配先生的茶。”
“甚好,甚好。”褚无续孩子般的笑了起来,招呼侍女来泡茶。
两人在亭中坐下,闻姝对面的那丛竹林长的更茂盛了,“先生也不怕有蛇。”
褚无续随口道:“定都哪来的蛇,人都住不下了,哪里有蛇的位置。”
闻姝知道他的意思,皱了皱眉,“这个月涌入定都的流民增多,城外又有些人满为患。”
好似所有人都觉得天子所在之地就是最安全的,战火永远不会侵蚀定都,有些从边境逃离的百姓,涌来了定都,可定都只有这么大,流民涌入,没地没宅子,也只能以乞讨为生,闻姝的善兰堂也因此收留了一些人,但本身就住不下了,也没办法全部收留。
“边境不稳,狼烟不断,乱世动荡苦的必是百姓。”褚无续喝了口茶,“太子亲征,想来这场动荡会早些结束。”
闻姝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先生对他如此看重?”
褚无续:“天下分久必合,百年割裂的局面,是时候收尾了。”
闻姝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杯壁,没有这份笃定,“先生,太难了。”
闻姝甚至不敢去想大周会胜,因为还有一个顺安帝,这是一个隐患,若是不能上下一心,内外团结,这场仗难打啊。
“关心则乱,你得相信他。”褚无续沉静的目光望着她。
闻姝点点头,“嗯,我相信。”
现下除了相信,也没别的路可选。
拜访过褚先生后,隔天闻姝又带着踏雪去了拜会长公主,身为义女上门,却也代表着她太子妃的身份。
正在国丧期间,很多来往庆祝不大合适,因此沈翊被立为太子,来府中恭贺的人都格外低调,只等国丧一过,这定都怕是喜宴不断,届时闻姝又得忙了。
沈翊不在定都,她也不能过分安静,要不然别人怕是忘了大周已有储君,该走动的她要走动,该安抚的她要安抚,尽力担起太子妃之责,免除沈翊的后顾之忧。
*
“快打热水来。”
“郑大夫,快来给太子殿下包扎一下。”
“殿下小心些。”
沈翊才从战场上下来,满身银色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冷,右上臂被剑尖划开一道口子,细微的血珠渗了出来,将衣裳染成深色。
一见沈翊受了伤,众人慌乱异常,营地里跑动的将士扬起一阵尘土,倒是沈翊不紧不慢,“不碍事,不必兴师动众,只是小伤。”
回到沈翊在营地的帐篷,凌盛帮忙脱下甲胄,“主子,您这伤幸好没毒。”
沈翊低头瞥了眼,“堂堂摄政王,与我这个小辈过招,哪里用得上毒。”
自从沈翊来到边境,两国爆发过大大小小数十次摩擦,但都没有摄政王的影子,今日沈翊带了支小队从小路绕过龙崖山,本想探查一下楚国兵力布防,却猝不及防遇到了摄政王,两人第一次交了手。
正如永平侯所说,摄政王的确武艺高超,要不是他退的够快,剑尖就要划破喉咙了。
沈翊换了身衣裳,大夫给他的伤口清洗上药,幸好只是划破了皮肉,只浅浅包扎了一下。
永平侯闻讯赶来,如临大敌,“殿下遇到摄政王了?伤势如何?”
沈翊笑了笑,“小事,侯爷莫急,摄政王的确英勇无比,是块硬骨头。”
摄政王只比永平侯小几岁,但面相看起来却年轻的多,两人的剑刃对上时,沈翊能明显感觉到摄政王的力气很大,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