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开个玩笑,像一位和蔼的长者。学生们不再嘴角下压,脸上的表情渐渐生动活泼,年岁小的竟调皮捣蛋起来。不经意一看日历,竟然已是十月底,邹夫子在秦州府贡院讲学结束,该回京了。在几乎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邹夫子临走前,说道:“我在京城等诸位,后会有期。
只有浅浅的这么一句寄语。
却让学生们心潮澎湃,含泪说道:“邹夫子,我一定会进京考取进士的。
一瞬,他们听到的好像不是邹夫子的话,而是功名和前程在向他们招手。
邹敏挥挥手,让他们放学下课。
次日早上,学生们一步一步走出贡院,门槛内读书声琅琅依旧,外头,迎接他们归家的马车翘首以盼,不时呼唤着他们的名字。沈持提着包袱出来,一抬眼,沈煌牵着马朝他走过来:“阿池。”
他爹来接他回家。
“爹,你的腿全好了?”沈持问。
沈煌说道:“差不多好了,已经上差两个多月了,皂班没什么事,去了也是歇着。”
骨头断过的地方遭逢阴雨天还会疼,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煌催他上马。
“江兄,岑兄,裴兄,”沈持笑着对挚友们一扬眉:“我爹来接我了,咱们禄县见吧。”
挚友们朝他挤挤眼:“嚯,骑马回啊,你快走吧。
沈持被他爹扶到马背上,他再回眸看了一眼贡院,说道:“爹,走吧。”
“对了,咱们说好回禄县后一块儿学骑马,后年结伴骑马来省城考院试。”江载雪跑两步追上来说道。沈持:“江兄,我记得呢。”
声音散在风里,马儿已经撒开蹄奔出秦州府城门。
等马儿跑平稳了,沈持问他爹:
“家里都还好吧?”
沈煌抽了一下马:“阿大他们哥仨到青瓦书院念书去了,孟夫子很照顾他们,吃的用的都不用家里出钱,只是功课跟不上,你大伯娘和三婶有时候难免动气骂他们,阿月她们姊妹倒是好的,念书都不差。也不知阿大他们在苏家私塾这几年是怎么念书的,去了青瓦书院后,夫子考问他们功课,一个劲儿摇头。“爹,慢慢来吧。”沈持说道。
念书这事儿急不得。
一路疾驰无话。
清晨从秦州府出发,午后便归没玉村家中。
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庭院安静,只有狗小叔旺财叼着他的裤脚摇着尾巴“嗷嗷”叫了两声增添不小的动静。沈山老两口接了沈持,拉到堂屋上上下下打量一通:“越发长的高了,脸面瞧着也长开了。”,搂在怀里问个停:“省城的贡院有多大,几进的院子?”
“京城来的夫子是什么脾气?打手板吗?”
"......"
沈持一一答了。
末了,沈山把老刘氏支出去,问他:“你在省城打听史家的事了吗?”
沈持:“听说了,史小将军在黔州府打了胜仗,回京受常时从秦州府路过,我还远远看见她了呢。”“史老将军的孙子真有本事。”沈山感叹道。
“爷,这次去的不是史老将军的孙子,”沈持说道:“先前咱们县传的没错,史家去西南打仗的是史姑娘。“真的是个女娃儿去打仗了?”沈山惊心吊胆地问:“还打胜了?”
沈持:“嗯,打胜了。”
沈山缄默不语。
老刘氏进来喊道:“老头子,我做了点儿吃的,快叫阿池吃些东西回屋歇着。”
沈持被老刘氏轰去吃东西。
不一会儿,沈全他们放学回来了,得知沈持归来,扔下书包跑过来:“阿池,阿池....全都围着他说话。沈家堂屋。
沈山从壁橱里摸出两锭上好的纹银,这是三年前史家打发人送来的,看着它们发呆。
“老头子,你在干什么呢?”老刘氏不满地说道。
沈山拿那两锭银子碰了下,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听了个响:“老婆子你说,史老将军和他儿子史将军死后,史家其他人是不是不知道和咱们家有婚约的事呀。照阿持听来的说法,三年前史成麟的儿子史坤死了,也正是三年前,史家给他们送来了百两银子。这个节点一对上,沈山想:给沈家送银子,难道是史坤临死前交待的?
除了送银子,他有没有留下遗言,说史家与沈家有婚约在。
沈山百抓挠心般想知道。
老刘氏:“既然史家不来往,咱们还想着做什么。”就当这件事早了了吧。
沈山把两锭银子包起来:“不提了,不提了。”
“老头子你不想想,就拿阿月来说吧,”老刘氏唠叨他:“明儿长大了养得娇花一般的又有本事,咱们肯她下嫁?”必是要高攀一些的,没玉村的后生都不行,怎么说也得找个家在县城里的。
“史家的闺女也一样,京城里的贵人多的是,轮不到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