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近,偷偷推开马车窗户后,她能透过一条小缝隙瞧见外面的动静。
她隐隐间瞧见了顾婉玉。
她有心想问一问娘亲,又觉得娘亲不会告知她——娘亲特别不喜欢她跟顾婉玉混到一边儿去,所有关于顾婉玉的事儿娘亲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就没跟娘亲打探,而是回了春水阁后,自己偷偷探听。
但她自己的人手实在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探出来。
——
盛瑶光前脚刚派人出去干那点探听的事儿,后脚便有人来盛枝意这里通禀。
当时盛枝意正在对镜卸妆,丫鬟则站在珠帘外禀报。
趁着盛枝意去了一趟山间,厢房间的地毯便换了一道,从柔软的白羊毛地毯换成了湛蓝编织金丝的波斯地毯,房间内的地龙一烧起来,脚下的地毯便变得柔软又温暖,角落里摆着一方青铜飞鸟香炉,正燃着沉水香,从鸟喙间溢出一条细细的烟线,直直的往房顶上飞,撞上房梁后缓缓散开。
墙壁上挂着的缠枝花灯盈盈的亮着,光幕泛着水一样的柔光,照在盛枝意的身上。
镜子里的美人儿卸下沉重繁复的首饰,墨色的发绸缎一样披散在肩膀后,一张圆面在镜子里反映出盈盈的光,听到丫鬟的声音,她才慢慢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盛府里面处处都是盛枝意的人,盛瑶光那点小手段瞒不了盛枝意的眼睛,但盛枝意听了这信儿也没有阻拦,只道:“让她去查。”
孩子大了,总要有点自己的心思,只要盛瑶光不去犯蠢,盛枝意就不会去阻拦。
思索间,盛枝意又问了问李家:“他们家可有来寻麻烦?”
“回夫人的话。”丫鬟利索的将她发鬓间的簪子取下来,回道:“李夫人现在安生着呢,没再给咱们家铺子找麻烦。”
盛枝意心道,这可不像是李夫人。
说话间,那丫鬟又小心的说了一句:“说起来近日,庄子里倒是生了桩趣事儿,夫人可还记得那个赵姨娘?赵见雾,您发善心,将她留在了庄子里,给了她一口饭吃。”
盛枝意这些时日事儿多人忙,将赵姨娘丢到自己庄子里后便没有再管过,后来几乎都要将这个人给忘了,现下听丫鬟一提,立马记起来了。
“她怎么了?”盛枝意问。
说话间,丫鬟正拿出一罐美颜霜,细腻的替盛枝意在面上推开,一边轻柔按摩,一边与盛枝意道:“夫人当日让她留在庄子里绣衣裳,她便一直在庄子里做绣娘,手艺颇好,对外只称死了夫君,她长的好,两个孩子又都是男孩儿,健壮,瞧着就是个能生养的,夫人又吩咐人明里暗里照顾她,她便过得体面些,在那庄子里算是好的。”
寻常庄子里的人都是糙汉粗人,没嫁人的姑娘们也都自小做农活,个个儿黑瘦,比起来赵姨娘便显得差些,嫁了人的婆娘们更是凶悍,一个比一个能喊,便显得赵姨娘越发安静。
赵姨娘模样好,性子又软糯,否则不可能凭借个奴仆之身被齐老太君选中做妾,她纵然老了些,但颜色未褪,放在庄子间颇为惹眼。
“这一来二去,便有个在庄子里教书的先生瞧上了她,想聘她为妻,赵姨娘说自己已是您的绣娘,万事得您点头。”丫鬟说话间,动作越发轻柔,生怕惹了盛枝意不快,轻声说道:“这教书先生与奴婢家有些亲戚,兜兜转转,便托了奴婢来问一问您。”
京中大户人家挑丫鬟,都少去外面买,而是在自己家庄子里面挑选,自己家庄子里出来的姑娘,知根知底,用着放心,也不必担心什么外来丫鬟被收买下毒的事——她们父母兄弟都在此,这些丫鬟不敢为了一点银钱乱来,除非那些刚进京城,没有底子的新官,才需要在外面采买。
因此,这些府内的丫鬟们难免就跟庄子里有些联系,在庄子里,这些在盛枝意面前得脸的丫鬟地位都颇高,寻常人家都追着娶。
这教书先生能托人过来让这丫鬟问一句话,显然也费了不少力气。
盛枝意当时已有些倦怠了,由着丫鬟摁压她的穴位,道:“随她自己,我不束着下头人的婚嫁。”
盛枝意知道赵姨娘怕什么,她是怕齐府人得知她另嫁,又来闹。
但盛枝意可不怕这个,赵姨娘被齐府人送来了,那这个人就是她的,死了也得死在她手上,轮不到齐府的人折腾,在她手底下,男婚女嫁自然没什么不可,盛枝意自己都是个不行就换的利落性子,又怎么可能叫旁人给齐云天守节?
更何况,齐云天那东西也不配人家给他守节。
丫鬟乐滋滋的回了一声“是”,随后便伺候着盛枝意沐浴更衣、躺下歇寝。
盛枝意歇寝之前,隐约间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儿,随后想起来,她忘了问燕惊尘后来有没有抓到放火的人。
她左右思量了一瞬,便唤来丫鬟问:“燕惊尘现下可在府内?”
丫鬟便摇头道:“回夫人的话,燕大人尚未回来。”
北典府司就是这么个地方,位置越高,事儿越多,燕惊尘每日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