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是如何助我的?”
卫纪黎说:“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去天水河救人,那些朝廷的命官全都会死在那里,没一个人回来给你作证,你能被放出来,全倚仗我。”
箭矢飞射而来,卫纪黎按着他弯腰一避,最后一点耐心已经耗尽,吼道:“快点告诉我!不然的话,我就只能拿你挡箭了!”
“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得不到证据了。”黄淘大声道。
卫纪黎邪魅一笑:“我可没说要杀你,那些箭只要不入心脏,你就不会死。你想想吧,是现在告诉我,还是等被射成了筛子再告诉我。”
“你……”黄淘恐惧万状,抓紧了他的黑衣袖口,“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这么想知道十二绣楼的事情,你是明义堂的人?明义堂最重义气,你答应我,我告诉你后,你要带我逃出去……”
卫纪黎抽出背后的剑,斩断空中飞来的箭矢,道:“好,我答应你。”
“你们明义堂是正义之堂,当年十二绣楼出事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传言,他们说你们打算造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惹来了朝廷的追杀,这是真的吗?”
“造反?”卫纪黎满脸吃惊。
“你不知道吗?你们没打算造反吗?”
“明衣坊……明义堂……”黄淘恍然大悟,“那遍布江南的明衣坊,实则就是明义堂的分舵点!朝廷派下的人在焚烧十二绣楼后,一直未离去,就是为了引明义堂的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卫纪黎闻言一怔,瞳孔放大:“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十二绣楼的案子,看似是有人想陷害十二绣楼,实则是为了诛杀十二绣楼背后的明义堂?”
他不敢相信地道:“可是,我们明义堂根本就没有要造反!”
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师父会造反!
“我还听到了更荒唐的猜测,你要听吗?”黄淘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他们说那明义堂造反的原因是,为了拥长平侯世子上位。”
“你说什么?!”卫纪黎大愕。
“那明义堂一直是江湖上最有名的门派,朝廷若有事根本是叫不动他们的,可是长平侯就不一样了,只要长平侯一发话,那明义堂的人立马就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长平侯战死那一年,是明义堂冒死去皇宫中接出了长平侯夫人和小世子,所以他们要拥护小世子上位,也是情理之中。”
“不……不……”卫纪黎摇着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看呐,这就是真的。”
“不……不会……”
师父不会造反。
娘亲她,也不会的。
“怎么不会?换做是你,你不想搏出一条路来吗?当年陛下将长平侯夫人与小世子接入宫中,存的是什么心思,难道你猜不到吗?明义堂的人为何千里迢迢赶赴京城去接他们,你不明白吗?”
“明义堂的势力遍布整个江南,若是联合兰陵王府,起兵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是你,你不会造反吗?”
天空细雨如丝,向着卫纪黎的脸砸落而下,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场雨。
他身处于高墙林立的皇宫中,上百名穿着黑金铠甲的禁卫军笔直地站在雨幕中,仿若无情的冷铁。
“报!!!”
“八百里急报!永川失守了,长平侯……战死于永川!”
那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他头顶炸响,城墙下的禁卫军听到声音,整装待发,像是等候许久的猎人,终于可以捕杀猎物了。
狂风摇曳着檐下的宫灯,阴暗的云将皇宫笼罩,倾盆大雨狂下不止,高大的禁卫军向他与娘亲踏来,那一刻,他头一次对下雨天感到无尽憎恶。
他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人撕咬成碎块。
他没有一天不想回到长安,回来杀光他们。
他蓦地拽紧了黄淘的胳膊:“告诉我,证据在哪儿?”
“那些我搜集到的证据,全都被我送去了……啊……”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黑色羽箭刺穿了他的眉心,阻止了他后面的话。
卫纪黎瞳孔剧震,抓紧他坠落的身子:“在哪儿?”
黄淘两只眼睛睁得如铜铃般,里面装满了诧异与不甘,他不相信他今天还是死了。
气绝那一刻,他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笑。
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在它该在的地方……”
他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几个字,然后彻底倒了下去。
“黄淘!!!”
卫纪黎用力摇晃他:“醒醒!醒过来!”
可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证据到底在哪儿?!”
卫纪黎发疯一般地大吼,后面的箭雨仍未停息,他一扬手将黄淘的尸体甩向了后面,挡住了那些箭矢。
他睚眦欲裂,忙活了一阵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眼看着就要问出来了,可是黄淘竟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