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固定的进食规律,正是这位王者继续投放饵料的一环。
至于最后能钓出怎样的鱼,那就得看南域水池的具体深浅了。
收回飘远的思绪后,寒明端着杯半天都没少一滴的鸡尾酒,笑着对蒙尼道:“您可别捧杀我。虽然我在许多地方都待不长久,但这并不妨碍我想多活一会儿。”
这似是随口一说的话没让蒙尼的笑容变幻分毫,却让后者拿起一旁侍者托盘上的酒水喝了一口,仿佛在默默敬他一般。
当蒙尼拿起托盘上的酒杯时,宴会厅里的餐桌忽然开始向两侧移动。随后乐曲变换灯光渐暗,所有出席者都意识到,又到了今夜的舞会时刻。
这曲近来火遍宇宙的旋律响起的刹那,一旁的蒙尼也适时解说道:“今夜的舞曲是《神降之夜》第一、二乐章。虽然那位宇宙最著名的音乐家在公演时,只说这首组曲是他为他心目中的神明而作,但谁都知道,他的神明就是你。”
“所以,请好好享受这首为你而作的神曲吧。至于剩下的三四乐章,等你下次想来我这里赴宴时,我一定提前给你们安排上。”
“好了好了,乐章已经奏响,我就不再在这儿没眼色地打扰你们了。祝你和你身边这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艺术家们的神明先生。”
寒明看着蒙尼大笑而去的背影,亲切是半点没感觉到,忌惮反倒是越来越深。
这些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此时他既可以理解为蒙尼是在邀请他加入他的阵营,也可以理解为这位只是在单纯的寒暄,反正怎么听都没有一丝话柄。
就这城府,寒家那群人加起来都不及对方的十分之一。
“《神降之夜》……”念着这样的曲名,再联想到出生时那句“敬如神明的明”,寒明不由有些意兴寥寥。尔后他侧头看向了身边的凌宙,“——请吧,真正的神明先生。”
早在最初蒙尼靠过来时,寒明为了模糊旁人对他阵营的判断,就开启了当初从音乐家那里收获的调音天赋,阻止了这边声音的传出,此刻他倒也不怕被谁听见什么。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凌宙已经若有所觉地朝他伸手。在两人掌心交叠之时,这位宇宙意志直接带着他进入了舞池。
这些时日里,所有的舞会寒明都是带着凌宙去的。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南赫的一句“我的月亮”,联想到南赫当初的月亮之说,但他还是在尽可能地淡化这种影响。
至少他和南赫在旁人看来,不能是如此微妙又密不可分的联系。
恰逢凌宙的身份被传得五花八门,寒明干脆一箭双雕地带着他转移视线来了。
这一点根本毫无难度。
因为抛去所有的偏见不谈,凌宙确实是宇宙里最帅那一挂。
毕竟凌宙从里到外都诞生于他的最高审美。
只要这家伙站在人群里,他那种独属于狩猎者的高位气场瞬间便能拉满张力。
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寒明就越是意外的话多。于是他听着耳边的弦乐,在与那双金眸对视的刹那,忽然似笑非笑道:“这个月我们跳了都快有一百支舞了吧?”
“据说在远古时代,舞蹈其实是用来祭祀神明的。我这么一个冒牌货,却让宇宙里的至高神明陪我共舞,是不是有点委屈了你?”
凌宙闻言仅是略微收紧了搭在寒明腰上的手,用指间的力度带着后者进行再一次地半旋。而他那似乎被昏沉光线染得暗哑的声音,在这一瞬却穿过带着神性的乐曲、穿过满是欢笑的人潮,莫名清晰到了极点:“没有。”
“这副躯体本来就是为你而生,随你怎么使用。”
“只要你想,第一百零一次,我依旧会朝你伸手。”
这样的用词……在头顶吊灯光线悄然变幻时,寒明撩起眼皮注视着凌宙。
此刻凌宙因为舞步的挪移,额前碎发浮动。他颈侧青筋的起伏,还有那脉搏下血液的暗涌,让他终于褪去了几分危险,带上了点人类的热度。
可寒明知道,哪怕言语再怎么动听,也改不了凌宙情绪值为零的事实。
明明丝毫不懂人类情感,却被他逼得连甜言蜜语技能都学会了。
他何德何能让宇宙意志屈尊降贵至此。
无声自嘲过后,寒明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凌宙发上。
先前没怎么注意,不知从何时起,这位的头发已经脱离了黑色,彻底朝着灰色调迈进。
这难道是宇宙意志的某种失控预兆吗?
思索之际,他又一次不经意地和凌宙对上了视线。
因为凌宙在东域的自作主张,寒明其实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位宇宙意志了。今日一再对上后者的金眸,他忽然发现,他都已经快要忘了凌宙最初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大抵是空无一物、无动于衷?
总归不会是如此晦涩。
他确实该再测一下凌宙的情绪值了。
毕竟这一刻那一再加重的危险预感,几乎快要淹没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