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飘雪的公交车抛锚画面也拍摄结束后,蔺渝看了看时间,已逾凌晨两点。
不知不觉已经拍了这么久,他换掉最后一套服装,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才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还有些微微的不适。
虽然今天拍摄的时候,运动场的奔跑学长也只是几个镜头,压根算不上什么剧烈运动,但他毕竟还算是伤员。
和工作人员以及导演道别后,他钻进车里,迫不及待地合上了眼睛。
【累死我了。】
【看出来了,小可怜,摸摸头。】系统怜惜地说。
“前辈。”
蔺渝勉强睁开疲惫的眼睛,看见廉望雪正小跑着过来。他撑着车门,一手递过来一个相当迷你的小饭盒。
蔺渝接过来:“这是什么?”
“山药小米粥。”廉望雪说。
他顿了顿,注视着蔺渝:“对不起,今天拍摄的时间很长,让你受累了。”
蔺渝一怔,随即一笑,摆了摆手:“这算什么,多的是比我辛苦的人,而且...”
而且这可是有钱拿的,工作。
但他知道自己如果说出“工作”两个字,廉望雪一定会露出难过的表情,所以犹豫了一下,他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谢谢你的粥。”
廉望雪“嗯”了一声。经纪人还没回到车上,因此他有些不想走,就这么维持着动作,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才继续说:“记得,喝一点,哪怕就喝一点点暖暖胃。”
“我知道。”蔺渝说。
从分量上来说,廉望雪做的并不多,是在蔺渝的合理食量范围之内的程度,不会感觉饥饿,也绝不会有明显的饱腹感。
他不想多问,是介于前车之鉴,害怕对方说一句“外面的山药打了农药,所以我自己在家种了山药”这样的话徒增压力。
短暂的缄默。
系统弱弱地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空间气氛很诡异吗?】
蔺渝回答:【你不是一个人。】
这种让人脚趾挠地的沉默,实在不是他喜欢的。
他越过廉望雪的肩膀,看见经纪人正冲着这个方向过来。
廉望雪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流露出了那种依依不舍的,明显带了几分眷恋的表情,这种表情似乎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明显,早期他姑且还会藏一藏。
“那前辈...再见。”他声音发涩,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不太情愿地缓慢站直了身体。
蔺渝看了看他在月色与路灯下显得尤其干净的眼睛,抬起手,冲他勾了勾手指。
廉望雪不明所以,重新冲着蔺渝的方向探身过来,蔺渝弯曲指腹,在他的前额轻轻一弹。
“啪”。
极其细微的声响,他没用什么力气。
廉望雪瞪大了眼睛,青灰色的瞳孔瞬间荡漾起动摇的水波。
“再见。”蔺渝摆了摆手。
车门关上,无声地从片场驶入凌晨的夜色里的时候,蔺渝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廉望雪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捂着自己的前额,一动不动。
蔺渝迟疑着问系统:【我刚才用的力气很大吗?】
系统:【...这不是力气大不大的问题...算了!】
不知道最好!
它顺畅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小渝,有件事情我还没和你说。】
【什么?】蔺渝也只是茫然了一小会儿,注意力就被系统转移开去。
【在你录制...《变色龙》那个节目的时候,我重启过一次。】
蔺渝原本在整理自己的书包,闻言一顿。
【这样的重启是正常的吗?】
系统沉重地说:【重启是正常的,但是非我意愿的自动重启就不是了。】
蔺渝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录制游园会潜入的那天,他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随即他想到了:【是我抽中“高塔”塔罗牌的当天,是吗?】
【...对。】
塔罗牌高塔日运,清理,清扫,一切归零。
【所以抽到那张牌,可能不是偶然?】蔺渝皱了皱眉,然后意识到这样会产生不怎么好看的川字纹,又即使停止了继续做这个表情。
【我怀疑是这样。】系统沉重地说,这件事压在它心头很久了,现在才终于找机会对蔺渝说出来,【而且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也讨论过吧,原著中“蔺渝”在《信不信由你》这个玄学节目抽到的也是高塔正位。】
蔺渝应了一声。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占卜帐篷中为他抽牌的塔罗师的样子,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对方的样貌,只记得,那张脸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年轻。
所以在原来的塔罗占卜中,“蔺渝”到底问了什么呢?
【对了系统。】
【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蔺渝问,岔开了这个关于塔罗和清零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