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戏本子,询问喻凛要听什么?
他把戏本子递给方幼眠,“眠眠看一看。”
方幼眠翻看了一下,没拿定主意,倒是凑过来一起看的方时缇点了一个戏,“长姐要这个《点绛唇》罢?我听人说,醉江月伶娘唱的《点绛唇》最是好听了,旁的都比不上呢,我倒是要听听有什么不一样。”
“好。”她合上话本子,回味方时缇的话觉得不对劲,“你还去哪里听过《点绛唇》?”
崔氏就喜欢听戏,方幼眠早几年跟着她出去,耳濡目染也听过不少,这难些的戏,很是考验唱戏的功底,寻常的酒楼和街头瓦巷的人唱不来,她总不能在瓦巷里听的罢?
方时缇心里一咯噔,居然说漏嘴了。
她支支吾吾好一会,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搪塞的借口,推到了方闻洲的身上,“是喜欢哥哥的那位秦小姐带我去听的,我也是从她的口中知道醉江月的伶娘唱得好听。”
提起这位秦小姐,方闻洲十分苦恼,“让你少与她往来。”
“哥哥不喜欢秦小姐,我喜欢啊,我觉得她人不错,做个朋友也不成么?”方时缇忍不住犟嘴。
方闻洲无法可说,他的确没有办法管教方时缇交的朋友。
见弟弟为难,他明显不喜欢那位秦小姐,方幼眠说了两句,她告知方时缇交朋友可以,但不要做令方闻洲为难的事。
方时缇点头保证绝对不会。
“秦家小姐?”一直默默听着姐弟妹三人说话的喻凛在这时候开口疑问。
“是哪位秦家小姐?”
方时缇看过去,“姐夫也知道秦小姐么?”
喻凛解释道,“据我所知,秦家的姑娘差不离都许人了,只有一位秦小姐待字闺中,可她并非是秦夫人所出。”
“啊?”方时缇不解,“既然不是秦夫人所出,那是谁的?”
“哦,对了!她的名字叫做秦嘉善。”
喻凛点头,“是秦夫人的至交好友潘夫人所出。”
潘夫人,方幼眠略有耳闻,也是武将人家,潘家满门忠义,战死沙场,潘夫人后面病死了。
当时喻凛不曾归家,上喻家门的贵妇跟方幼眠提过潘家的事情。
没想到两人还有个女儿?
“潘夫人难产,生下一个女儿便撒手人寰,陛下之前要将潘小姐交给潘家的旁支亲戚去养育,因为秦夫人放心不下,所以就带到了身边,陛下与皇后娘娘疼惜,还给她赐了一个安定郡主的称号。”
“秦小姐居然是郡主?”方时缇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和哥哥都没有听秦小姐说过,她只说她姓秦。
当今陛下有不少公主,郡主也有几位,不过这些都是皇家的事,方幼眠不曾留心。
说话的间隙,开始上菜了。
话茬说到这里,除却方时缇,方幼眠和方闻洲都不怎么感兴趣。
还没动筷,方闻洲给喻凛斟了一盏酒,端端正正给他道了谢。
喻凛摇头失笑,也端起酒盏吃尽了,放下盏子道,“阿洲何必如此客气,你是我的妻弟,我自当全力扶持你。”
他看了一眼方幼眠,即便喻凛没有说,可方幼眠还是在他这一眼当中感受到他的用意。
是为了给她扶持地位么?就像是那个诰命,喻凛说过不会让人轻视她,他在尽他所能抬高她的位置。
他说过么?方幼眠咀嚼着食物,想不起来了,好像是说过罢?
或许没有说过,但喻凛一直在行动,他在身体力行给她博体面,让旁人知道,她为他妻妇,不容人随意轻践。
即便她从来不自轻自贱,但世人的眼光总是伴随着礼仪尊卑,她从姨娘肚子里钻出来的那一刻,就被打上了庶出的烙印,就好像注定低人一等,连亲生的父亲都看不上她,更不用说旁人了。
女子的一生困于后宅,即便她见过的很多人都出色并不输于男子,就比如盛小娘,她不仅生得美,学东西快,还很坚韧,反观她的丈夫,不过一次失利,从此一蹶不振,还自诩什么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女儿的荣耀地位,抛却容貌礼仪,没出嫁之前,多半来自于家族父兄,出嫁后就要看她的夫郎了。
他扶持弟弟,是为她。
思及此,方幼眠想到科考之前,喻凛忙于朝廷的公务,要抓暗杀的黑手,不得归家,但他一直耐心批阅弟弟的策论试题。
她也曾翻看过,他落笔的字迹专注认真没有一点敷衍,还找了不少的书册给他看,都是一些京城都找不到的策论,想来也是废功夫的。
方幼眠的心中泛起些许波澜,“……”
喻凛却不防她心中思绪,见她咀嚼的速度放慢了,还以为她方才夹入口的酸菜鱼不好吃,给她倒了一盏茶放在手边。
“醉江月的酸菜鱼里面喜欢放糖,吃不惯的人觉得难受,眠眠若是不喜欢,吐在我手心。”
他也不嫌脏,伸手把掌心放在她的嘴边。
方幼眠噎下,“味道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