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泡纷纷破裂,由此迸发出的液体正如飞溅的唾液,不断喷洒在空气中。
“该死!”
“疯女人!”
“付出代价!”
“……”
这回,所有宾客的表情变得出奇地一致,不再有笑,只剩狰狞的愤怒。
而笑容转移到了二楼屏风后夏油杰的脸上。
“诸位说的不无道理。”夏油杰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地宣告了结果。
肯定的话语意料之中地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不,准确来说,引起共鸣的不是夏油说的话,真正被宾客们看重的是他盘星教教主的身份所代表的一切。
于是,话音落下,气氛被烘托至高潮——
“大局已定。”
“可惜了,还不知道她是哪里派来的咒术师呢。”
这两句带着笑意的话轻到只有夏油杰自己和与夏油同在屏风后的花御听到了。
屏风上没有映出花御摆出了入场架势的影子。因为它并不是人,而是咒灵。
“花御,先不用出手,”夏油杰伸出手挡在了身旁眼部由突出树枝代替,整体却趋近于人形的咒灵身前,“你看,不是已经有他们了吗,说不定反而更难对付。毕竟…那些咒术师不能杀猴子啊。”
正如夏油杰所说,坐席上已有宾客按耐不住地站了起来。他们的愤怒不仅源于需求没有被满足,更是源于掌握的权柄遭到了挑衅。在这个华美建筑中,那个不属于他们队伍的金发女人应该遵守为他们制定的唯一正确的规则。类似的,其他非人乃至人类都只配匍匐着服务他们享有他们应当享有的高贵。
一直以来无往不胜的高贵在此刻更加放大。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膨胀,而是一群人的疯狂。
她怎么敢?!她当然不敢!
大概是这样的盲目自信忽略了此前炮声的威胁,让第一声木仓响发出。然后,不知道是谁人参与进去,朝娜维娅鸣响了越来越多的木仓声。
场面混乱起来。当敌人变成四散人群中的一部分并且数量正不断增加时,娜维娅反倒不能肆意反击了。
需要逐个击破。目光遥遥落于观众席迅速搜寻着,娜维娅开始向武装目标奔跑起来。金发与后垂的裙摆在风中一齐飘扬,长靴在起落间掠过一颗颗毫不留情射来的子弓单。
很快,地沉空间的墙壁比敌人更先出现在了娜维娅面前。离墙越来越近了,娜维娅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就要撞到墙面了,千钧一发,娜维娅猛地踹地跃起!
黄色的身影跃出深坑,正对上持木仓来到前排的几张不可置信的瞠目表情。紧接着,瞬间撑开的伞面被娜维娅划出了圆舞曲似的运动轨迹,伞尖随之聚起金光,在到达极致的耀眼程度后射出叫人猝不及防的伞弓单。
一次射击打出了多发子弹,精确贯穿了几人的四肢。中弓单的敌人被冲力击飞,连带着撞倒了一片人。
娜维娅在仍站立着的人群中穿梭着,她的突进带来了物理意义上压倒性的展开。
“砰!”
又一人捂着腿上的血洞倒下了,他瞪着充血的双眼,徒劳地扣动扳机。他手里的木仓已经连预备弹夹都全部射完,仅能发出咔嚓咔嚓的撞针空撞声。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极度惊惧的他绞尽脑汁喊出了自认为最具威慑力的理由。他或许是某个富家子弟,又或许是某个巨佬的心腹…很遗憾,娜维娅都不屑一顾。
但是,娜维娅最终还是移开了对准他眉心的伞尖。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是你们。”哪怕怒火中烧,那双蓝眸依然清澈明亮。
现在,场内分属于各宾客的武装人员已然全部失去战斗能力,剩下的的宾客们眼见大事不妙,只能躲在边缘地带瑟缩不已。
这一切都映入了位于二楼的夏油杰眼中。然而,他狐狸一般眯起的眸子里对此并无丝毫意外之感。
他仰起头,缓缓勾起了嘴角,一副似乎能透过屋顶看到外面夜空的样子。
“终于诞生了呢…”
自今晚一开始就疯狂从那群猴子身上吸收着一次比一次爆发得更厉害的负面情感,在杀戮、憎恶、恐惧中飞速成长到现在这般模样的——
特级咒灵。
“轰——!”屋顶刹那间从外部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坍塌的碎石瓦砾扑朔而下,牵扯出一只漆黑的巨手。
巨手在建筑内部挥舞着,人类对其而言只是可以随意把玩的鸟雀宠物,于是随意抓起一把宾客,把他们捏成一团彼此嵌合的肉泥。尖叫声从屋顶的破洞中泄出,惊飞了外面真正的鸟雀。
原来立场调转,这些人也会害怕啊。?娜维娅不由发笑,可随后她眼光一闪。
对不可控力量感到害怕,却又渴望自己才是力量的使用者吗。这是否说明对“天威难测”的“恐惧”也可以转变为“崇拜”呢?没记错的话,这个盘星教就是崇拜着天元吧。那么……
此时,娜维娅背后,愈发兴奋的咒灵挥出了直逼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