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散碎的银子都不放过,也格外能够容忍,聪慧沉得住气。
难怪她身子单薄,寡言少语不爱说话,原来是从小就被逼成这样的。
妻妹方时缇要吃药,妻弟方闻洲要进学。
这些都是她的负担。
她一声不吭就接手了照顾两人,没有一丝的怨言。
喻凛听到身边亲卫说到方幼眠因为手上银钱实在凑不够,迫不得已上了方家门想要些帮扶,可最后被方家嫡母派来的人奚落赶走之时,心中疼惜难以复加。感觉自己的心被这些,忽而得知的,方幼眠苦不堪言的往事给揪拢住了。
她隐瞒之下沉重从不说出口的往事,形成一只密不透风的大掌,将他的心牢牢攥住。
他抬眼看向从浴房走出来的姑娘。
她拿着巾帕擦拭乌发,让路给小丫鬟们进去收拾浴房,坐到妆奁台之前,抬头往书房看过来。
喻凛感知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垂眼,握紧笔墨。
千岭察觉到自己大都督的失态,不敢说话,...
瞧见书房的男人还在低头伏案,方幼眠心想喻凛应该没有什么要吩咐伺候的罢?
她收回了目光,开始收拾自己,想快些把乌发给擦干,擦好润养肌肤的脂粉。
外面的雨水还在下,方幼眠看了一眼,擦拭着脂粉的时候,想着如玉膏不错,还有桃花口脂。
过些时日给妹妹送一些过去,再给她做几身新衣衫,她必然会喜欢。
喻凛思绪沉重,他眼下脑中就跟浆糊一样,喻凛闭眼,哑着声音叫他身边的人出去。
千岭带着人走了。
喻凛又偷看了坐于铜镜前梳头的姑娘一眼。
他终于知道了。
知道她的心防为何这样重,知道她为什么不接纳他的好,知道她为什么不在乎他纳妾。
因为自幼便建立起来的防备,而今伴随着年岁,只怕有高墙厚重了罢?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好,所以不敢接受,也不想接还有...正因为设身处地,所以她才不想生孩子。
便是这样的罢?
方氏的这些艰难过往并非他造成,可喻凛就是难过。
他甚至在想,若是他早些认识方氏,早叫人去了解,或许能帮上她许多了罢?不叫她那么困苦,一个人熬着。方幼眠是坚强的,她从来不与任何人讲。
喻凛缓缓呼出一口沉重难抑的气。
"......""
方幼眠擦好胭脂之时,雯歌告诉她,喻凛已经去浴房了。
这一次喻凛沐浴的时辰够长,差不离一个时辰了,他才出来。
她拿着巾帕在外面等着喻凛出来
不知为何,神色周身都怪怪的。
跟方才的盛气凌人又不一样了,说不上来什么地方怪。
方幼眠迎着他复杂难明的目光,给他擦拭头发。
擦到一半,喻凛好像突然回魂一样,居然跟她说,“你先去歇息罢...
然后他自己接手擦拭。
方幼眠在旁边站了一会,看不明白,听从上榻歇息。
本以为喻凛今夜会不上榻,因为他又去了书房,没想到还是来了。
方幼眠感受到身侧一沉。
男子清冽的气息袭来。
他前几日忙碌,两人许久没一处同床共枕了,简直恍若隔世。
好一会,越发清晰至于鼻端,再过一会,她的腰间横来一只铁臂。
喻凛没有将她带过去,而是挪了进来。
距离拉近了,喻凛抱着她。
“眠眠...”
低沉磁性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
方幼眠耳尖微痒,喻凛又是怎么了?本以为他要行房,可下一息。
他问,“妻弟和妻妹是否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