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两米宽的床,贺景识分到的位置刚刚能睡下他,剩余的全被蛮横的“山大王”涂夏占据。
斜着睡,四仰八叉睡,寸土不让睡,领地意识不要太强。
也会有乖的时候。
睡前喝水太多,被尿憋醒,她急冲冲地跑厕所解决,然后摇摇摆摆走回来,意识还是迷糊的,第二天肯定忘记夜起过。
也收敛了一点,乖乖挨着他睡,脸贴着他胳膊,脸颊挤出一点肉肉,呼呼大睡的模样有点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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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涂夏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跳下床,赤脚冲向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她揉着发酸的腰,看到裤子上的一抹红,发出尖锐叫声。
延迟半个月的月经来了。
贺景识惊醒,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问道:“怎么了?”
“额……额……”
涂夏脑子宕机,磕磕巴巴说:“……生理期到了。”
往常她生理期都不会找他,公寓没有备用的卫生用品,只能去买。
涂夏对门口的贺景识说:“你把手机递给我,我在网上下单。”
没有回应,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分钟后,他又站到卫生间门后:“穿好睡衣回房等着,我去给你买。有常用的牌子吗?”
涂夏愣了一下。
他,贺景识给她买卫生巾?
很快,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的初潮来得比同龄晚,在身边女生交头接耳讨论第一次经期发生的尴尬事,她并不理解为什么她们总是羞红着脸,刻意压低声音,仿佛生理期是一件羞愧的事,更害怕路过的男生听到。
在她初中时期,涂妙臻女士正值事业上升期,全身心投入工作,没太多时间照顾她,更不可能余出精力特地给女儿上一课生理与健康。
这也是为什么周末和节假日她几乎寄住在贺家的原因。
那会儿课堂上也没有老师说过,她对女性生理期一无所知,只知道女生会有月经,甚至不好意思说月经两个字,称呼为‘亲戚’、‘大姨妈’。
她第一次对女性生理的知识有较为全面的认知来自于贺景识。
十二岁暑期的清晨,她在一片泥泞的不适中醒来,看到奶茶棕床单上偏黑的一滩血,她慌乱不已,推门大喊秀姨。
不巧地,叔叔阿姨陪着贺永望去拜访一位书法大家,家里只有贺景识。
他们交流很少,她有些怕这位严肃高冷的大哥,又不小心弄脏别人家的东西,那一刻恐惧到了极点,一个字憋不出来。
贺景识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还有裤间的污痕,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他先去小区便利店给她买了卫生用品。
等她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房间焕然一新,没了先前的脏乱,床单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贺景识叫了她,腿边的垃圾桶是已经报废的床单,以为他要训斥她,怯生生走到跟前,头和田间的稻子一样,垂着头,扎到土里,不过她脑子里装的是愧意和恐惧。
“对生理期有了解吗?”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摇头,悄悄觑一眼,头又垂得低低的,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贺景识安慰说道:“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可以直接和我说。如果不方便,晚上回来我让妈和你说。”
照顾她小女生的心思,他没有说任何出格的话。
涂夏是不好意思,但她更好奇眼前的这位大哥哥会说什么。
“是初潮吗?”她糯声问。
接着贺景识说了很多,神情寡淡,一本正经地科普生理知识。
她开始对身体的构造有深入的了解,不再只是生物课本简单的几幅图,没有具象化,只有知识点的教学。
她还知道不必有月经羞耻,大大方方的,如果因此笑话正常生理现象的人才是浅薄无知。
不与小人论短长,如果遇到讥讽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可能是有贺景识这位优秀的生理老师领进门,上了一堂很好的课,她提到生理期不仅不会畏畏缩缩,害怕某些男生嫌恶的眼光,甚至会觉得这是女性才有的生理特征,是一种骄傲。
接受初潮到来的现实后,她小腹渐渐有坠疼感。
他端来一杯热水,嘱咐她吃完早餐如果感觉不适就继续休息。
她躺在沙发不愿意挪动,扯着一床薄毯子,看着狗血的肥皂剧转移注意力。
难得的,除了吃饭喝水才出房间的贺景识,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
好似陪她,可坐得实在太远,不敢对他的行为下定义。
那天,他就一直在客厅待到家长回来。
坐在窗边的沙发,翻着一本满是晦涩专业术语的金融书,聚精会神地看,阳光照耀下浮动的尘埃好像都被他安静的气质感染,缓慢地漂浮。
夏日午后,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