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权限这块怎么办?只有埃斯波西托能解决基因锁。”
“不重要,几个家族的人都死光了,楚祖拿不到的东西别人也拿不到,哪怕上层区科技被锁死几十年又如何?”
“这是新的改革。”
“还是要联系戴熙安,不必藏着掖着,她自然会站在我们一边——前提是楚祖先生能活下来。”
他们将掌心贴在自己左肩,这是喜好复古的埃斯波西托内部常见的祈祷方式,通常用在宣誓时。
几年前,他们宣誓的对象是卢锡安诺·埃斯波西托。而那时,浑身漆黑的楚祖站在金发青年身后,寂静如影子。
如今,他们虔诚地为影子献上至高无上的祝福。
楚祖也是真的命硬。
可能是疼痛导致手抖,他没能正对自己太阳穴来一枪,弹药灼烧了他半张脸,没入侧墙引发了爆炸。
唐崎有意放行,埃斯波西托的人找到楚祖的时候,那具半身被炸毁的“焦尸”居然还剩一口气。
楚祖被紧急送进了神经义肢工作室,无数仪器串在他破烂不堪的身体上,为了稳住生命体征,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男人被浸泡进营养罐。
“什么叫弥托利的装置影响手术正常进行?”
卢锡安诺双眼布满血丝,毒蛇一般阴冷盯着拿着报告的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颤颤巍巍:“弥托利的装置还在持续刺激神经,交感神经系统促使分泌大量的皮质醇和肾上腺素,这也是楚祖先生现在还活着的原因。但是……”
他咬咬牙,“但是这些激素同样导致了免疫系统抑制。而且神经的过度刺激本身就易导致特定器官功能失调,心率变慢。”
“疼痛反射已经让他的血管持续扩张,干扰内脏供血了。”
卢锡安诺头疼得厉害,就像忘了之前吉夫斯给出的生理数据似的,反复按压眉心,低声呢喃:“……他不该有痛觉。”
技术人员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一旁时刻检测楚祖生理特征的医生见状,不得不在事态恶化前站出来。
“楚祖先生的失痛症……可能是基因缺陷的一种,本身无害,但上次出现了昏迷不醒的前兆……”
医生强装镇定擦掉额角冷汗,“痛觉本身就与神经有关,弥托利的装置改变了楚祖先生的感觉神经元和脊髓背角……还有下行抑制通路……”
卢锡安诺指甲掐进掌心,控制身体的颤抖:“说结果。”
医生:“早在很多年前,上层区就不再研究预查不出的基因缺陷了。如果弥托利的装置将楚祖先生的基因缺陷引发至恶性,我们……无能为力。”
卢锡安诺用力阖了阖眼。
戴熙安就在边上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楚祖说过,下层区的孩子没那么好杀。
当时戴熙安啼笑皆非,现在她只想将这句话涵盖的范围再扩大些。
她麻木地听卢锡安诺下达一项又一项指令。
先取出弥托利的装置,再给楚祖替换机械器官,哪怕唐崎有密码也无所谓。
卢锡安诺拒绝将楚祖的数据上传,他非得要一个活着的,能呼吸的,会为他赴汤蹈火的影子。
浸泡在安稳的生活数月,那股凉意再度席卷了戴熙安全身。
戴熙安知道注视着这里的好多双眼睛。
想让楚祖活下来的不止有她和卢锡安诺,还有苦恼万一楚祖不愿意配合上位的掌权者。
找上自己的一群人态度近乎卑微,想要通过她的劝说,让有幸存活的楚祖改变心意。
他们想让男人能彻底抛弃往日效忠的对象,自己站在权力的最高点。
好愚蠢的一群人。
楚祖当然不会配合,他没有配合的概念,现在的局面完全是这个恐怖的男人一手促成的。
眼前这个在营养舱里缄默悬浮,被迫将自己的所有创伤展露给所有人看的男人,他狼狈,凄惨,他睁不开眼来睥睨这些被他玩弄的蠢货。
但他是混沌中最大的赢家。
都说卢锡安诺热衷于二选一的游戏,楚祖在卢锡安诺身边学会了好多事,居然也将豪赌给学了过去。
所有,或一无所有。
但戴熙安只能想起那天早上,抱着西德尼的楚祖。
他不想管西德尼的任性导致的麻烦,但视线一直垂到小孩身上。
西德尼可能会认为楚祖脑子有病吧。男人从不对男孩疾言厉色,也没有要求,让他在骤然降临的“天堂”中野蛮生长。
发烧的时候,西德尼神智不清,胡言乱语,还记得自己得一口一个爸爸,明显在装乖。
戴熙安出门前,西德尼躺在床上轻轻拉住她的手。
“爸爸呢?”
戴熙安没回答,西德尼收回手,缩进被子里,不知对谁说:“他是我爸爸,对吧?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
戴熙安不知道楚祖看西德尼的眼神是怎样的,为什么会让靠敏锐直觉生存的小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