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识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仿佛陌生人无意中对视。
不对,不是仿佛,他们在外就是陌生人。
不熟。
学长热情地介绍贺景识,感受得出两人关系不错。
他们小组做的创新项目和医疗养老有关,带队的学长是国际经济专业研一在读的邵高旻,成员除了涂夏她们宿舍,还有负责代码撰写的计算机专业大佬荣哲,现在多了刚加入的贺景识。
涂夏能加入完全借了三位舍友的光。
邵高旻是经济协会的会长,三位舍友是协会成员,在比赛通知下发后第一时间约到邵高旻组队,通过她们关系,涂夏搭上这趟便车,加入超强配置的项目组。
项目方向已经定下,这次的组会主要是分工。
涂夏包揽所有的杂事和策划案最简单部分的工作——整合策划书。
仅仅是整合,整体的修改工作由组长邵高旻负责。
分工好之后是头脑风暴时间,讨论策划撰写详细的内容。
几个学霸疯狂输出观点,一来一回,节奏快到涂夏脑子宕机,她识趣地不插话,认真听他们说,需要表态再发言。
中场休息时,涂夏借口上厕所出门透风。
在转角处,她悄悄拐向教学楼前面院子的吸烟区。
意外的,贺景识出现在吸烟区,没有抽烟,静静站在那,好像在等人。
“来一根?”涂夏摸口袋,没有摸到烟盒,急忙地乱摸一通,心想是不是落哪了。
贺景识从口袋拿出烟盒和打火机,黑壳的表面是粉色卡通图案,和他身上那种微凉还带着点端肃之感格格不入。
涂夏走过去,接过物品时故意用指甲擦过他的虎口,笑眯眯说:“原来落你那了。”
贺景识不喜欢烟味,在她坐下抽出一根烟之前,往后退两步。
涂景动作一顿,唇角扯了扯:“照顾一下我的自尊心,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可以吗?”
他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又退一步,站到吸烟处外面。
涂景不需要一根烟提神了,被激得清醒,阔步走到他面前,平视变成仰视,感觉太丢气势,傲气地抬起下巴说道:“昨晚事后还抽同一根烟,今天就装起来了?”
在外人看来贺景识和她不熟,说句不熟也没错,他们也不是什么复杂关系,更没有什么爱恨纠葛。
她和贺景识的关系很简单——简单的py关系。
简单的关系不需要付出多余的情感去维系,更不需要给对方提供价值情绪,他们之间的相处直来直往。
贺景识淡然说道:“烟味太重,等会还要进实验室。”
涂夏故意蹭一下他的肩头:“喷了香水行不?”
贺景识推开她的脑袋,指尖滑过发丝,放缓速度,一心二用地问了其他事:“咖啡收到了?”
他刚从实验室赶来,一直没空看手机,没看到涂夏的留言。
不提咖啡的事还好,一说她气都喘不顺了。
昨晚贺景识最后一次弄了好久,她困得不行,害得她睡眠严重不足,耍赖让他补偿。
占用了她后半夜时间,贺景识理亏,主动给她精细化竞选稿。
涂夏可能写得没他写的好,但自己也能做,所以并不领情。
送她出门时,贺景识承诺会补偿,然后她收到了咖啡。
涂景将烟盒收起,咬紧后牙说道:“谢谢您,可真贴心。”
“不客气。”贺景识假装没看到她的不爽。
涂夏不敢逗留太久,怕有人误闯这处。
走前她想揩把油,刚起身,贺景识提醒道:“领子太宽,露了。”
不需要他说出准确的位置,涂景抬手捂住后脖子。
幸好戴了choker,不是近距离看,不会认出是吻痕。
涂夏想到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迤逦画面,瞪他一眼,散下头发匆匆离开。
忽然明白为什么贺景识会在吸烟区等她,送回落下的东西是次要,毕竟他们还没好心到会帮对方把落下的东西送回,主要为了提醒她脖子后的暧昧吻痕露出来了。
洗手间镜子前,涂夏捞起长发拨开choker,背身侧看。
白皙的肌肤上有淡淡的吻痕和齿痕,全是昨晚贺景识留下的。
今早穿衬衫没太在意,换好衣服忘记了这事,天气又热,才扎起头发,留的痕迹靠近肩颈位置,就算注意到,应该也不会产生太多联想。
整理好心情,涂夏回到教室,贺景识已经先走了一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纯属来给她送东西。
她当然不会这么自恋,认识八年,熟知他的本性,就像许多在真理道路上孤独求索的科学家一样,他习惯独处,对合众的事情无感,不喜欢声音太杂的环境,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特立独行,这样的他成了别人口中遥遥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组会结束,邵高旻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三食堂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