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专门在魔宫中开辟了一座宫殿,用来养他从四处捡回来的孤儿。能修炼的就修炼,不能修炼的就端茶倒水地伺候。每隔一段时间考核一次,考核过关,就继续修炼,不过关就进魔尊的药炉,“全身心”地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只不过,只有翎卿头上有个徒弟的头衔。
因为他是其中最有价值的。
翎卿推翻老魔尊,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些孤儿了。
在老魔尊死之前,他们的生命只有绝望,死亡总会到来,或早或晚,谁都逃脱不掉。
没有睡眠,没有休息,没有食物,接连不断的残酷的训练,不能受伤,不能落后,不能被抛弃,不能失去价值,要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要活的更久,食腐饮血也无所谓,不断死去的同伴,疯狂又麻木,如同行尸走肉,提线木偶,只知道茫然地往前走。
然后被蜘蛛网中心的顶尖猎食者吃掉。
这样悲惨而无望的命运下,他们早就成了一群有今天没明天的疯子。
尽情狂欢,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直到翎卿找到他们。
“我会杀掉他。”
他们不信,觉得翎卿异想天开。
长孙仪问他:“为什么?”
你不是他唯一的视如珍宝的学生吗?
不是他最宠爱的弟子吗?
你为什么要杀掉他?
“因为我要活。”
“我要做到最强。”
“要坐到最高。”
魔宫中晦涩的暗光里,少年的侧颜如明珠生晕。
“任何人,挡在我前面,都该死。”
赫赫……
长孙仪胸腔震动,发出一阵阵残损破败的声音。
凭什么呢?
他们过的这么惨,和他们一样身份的翎卿却能高高在上?嫉妒,恶意,心里毒液蔓延,腐蚀着血肉。长孙仪爬在地上,双腿被老魔尊打断,一身腐肉,散发着阵阵让人作呕的恶臭。
唯有一张脸还算完好,能看出清秀的轮廓,竭力仰起头,用猩红的眼睛盯着翎卿。
他尖酸刻薄地讥讽:“翎卿,你居然想杀掉养你这么大的人,好没良心啊,你是畜牲吗?”
“那你想一辈子当畜牲吗?”翎卿俯视着他,双手撑在高台上,抬腿踩在他脸上。
“会喜欢这样吗?”
长孙仪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怨毒地盯着他,齿缝间尽是血,“我杀……杀了你!”
“喜欢这样,还是喜欢自由?”翎卿淡淡地问。看他张口要来咬,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踩着他胸口,不让他起身。
宽阔阴暗的大殿内,数不清的人形阴影蜷缩在各个角落,一眼扫去,只能看到一双双写满了扭曲和癫狂笑意的眼睛。好几个想往他这边爬,却被他震慑住,不再蠢蠢欲动,只敢在一旁用阴暗的眼神戒备他。
长孙仪一点力气不剩,望着魔宫上方的藻井惨笑出声。
“我哪有自由呢?我命都快没了。”
翎卿跳下高台,从他身边走过,朝外而去,“你会有的。”
“我们都会有的。”
“——都告诉你晚了。”长孙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掩藏实力。
他起手,掌心里暗红色灵力涌动着。
浓重的血腥味溢散而出。
金逸泓手上传来一股大力,骨骼措不及防下硬生生被扭得错位,他大叫一声,长枪被夺,自己也被拉得往前扑。
长孙仪一手扣住他的脖子抬高,枯瘦的手指不断收紧。金逸泓双脚离地,脸上的紫红,拼命挣扎。
系统一颗钢铁心脏都要骤停了。
裁判本就是镜宗内的长老,一看不好,忙叫停,“胜负已分,快停手!”
长孙仪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一片猩红。
“献给殿下。”他放声大笑。
欻啦——
他徒手掏出了金逸泓的元婴,残忍捏碎。
与此同时,隔壁擂台也穿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啊啊啊啊——!”
黑发雪肤的少女高高跃起,双手挥动半人高的镰刀,将方博轩双腿齐根斩断。
在裁判来不及出手的当头,又一刀落下,毁了他的丹田。
“献给殿下!”她擦掉脸上的血,甜甜一笑,“麻烦去死吧。”
他们得到了自由,作为交易。
他们要向翎卿献上忠诚。
迫不及待地。
绝对的、以生命起誓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