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强忍不好意思,然后微微摇头。
他怎么能说自己在考场上写了打油诗?
还是那种终极打油的那种。
见大家担心,他小声道:“最后的赋得体,我好像写了打油诗。”
啊?
打油诗?
郭夫子听此,笑道:“没关系,多数人的赋得体都是打油诗。”
不过转念一想,纪元不应该啊。
县试他随便写写就行了,府试怎么也这样。
难道是对自己的文章极有自信?
算了,反正如今科举考的是文章,后面的诗句不离谱就行。
纪元心里默默想,前面四句不算离谱,后面实在是离谱至极。
好在考完了,希望他的文章给自己加点分吧。
如果实在不行,那他只能明年再来了。
纪元此次府试,要说有多大把握,那确实不好说。
他从启蒙到如今也不过三年,虽然这三年多读的书不比其他人少,书读得也算精。
可缺点也是明显的。
首先就是史书的欠缺,文人写文章,都要引经据典,都要博古通今。
他实在是缺失这一块。
文人要读书,不仅是读儒家的书。
还要读当代的律法,还要学习乐器,学许多杂课。
这些课业都会融合到自己的文章里。
正荣县县学尽力提供了科举上的东西,像这些杂学,自然无暇顾及。
除此之外,纪元想法跳脱,文章上也能看出。
虽说郭夫子考前补习了一通,但有些毛病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改的。
这种毛病,需要多研习当今的时文,不仅是建孟府的,还有天下所有好文章都要读。
就是多读高考范文,至少能掌握如今科举考官钟爱是什么。
这些毛病都不算小。
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补足的。
纪元本就忐忑,再加上现在最后一场考试的试帖诗让他羞得面红耳赤。
作诗也是个问题。
读书怎么那样难。
越学下去,越知道天地之宽广,越知道世界之宏伟。
在这些书面前,再伟大的人都会变得渺小,成为书籍的学生。
不说旁的。
府试的出题人,单用简单的题目,就能“刁难”考生,就能“窥探”学生的想法。
这种举重若轻的手笔,才是真的把学问研究透了。
纪元轻叹一声,跟着大家一起回酒楼。
贡院外的锣鼓声似乎响彻云霄。
让刚出考场的学生们不由得飘飘然,在如此振奋的乐声中走过,好似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实际上,距离贡院不远的刘家酒楼里根本听不到。
纪元他们回到刘家酒楼,已经跟贡院的乐声隔开。
考生们由出贡院的疲惫不堪,渐渐变得焦虑起来。
当时县试结束,考生们同样焦虑。
但焦虑之后,似乎又有些安稳,平时大家都是同窗,都是一个县的。
对身边人的水平心里有数,对自己能不能过心里也有数。
府试却很不同。
一千六百八十九人同时考试。
整个建孟府过了县试的人都在这。
身边人水平孰高孰低。
考官的喜欢偏爱。
他们统统不知。
留给考生们的,只有等待。
这份等待在众人情绪中蔓延,渐渐变得焦躁不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便是纪元也没看书,他同样想知道结果。
一是检验他的学习成果,二是他需要一个功名傍身。
他这一路走来,其实也惹不少人。
有县学护着才没出什么事。
现在又把李耀众的功名给夺了,想必这仇随着时间越久,对方会越恨。
那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
不说旁的,今年秋收他家田地就要交税,估计全家都能恨死自己。
有这种祸端隐藏在身边,谁还能睡得安稳。
若再因为这些事连累安纪村,那他罪过便大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纪元都想得到这个功名,非常想。
考生一千六百八十九。
只取一百二十人。
能当个丁等秀才,应该就不错了。
不只是他,潜心苦读,早就是近视眼的蔡丰岚。
为了家族荣耀的李锦。
还有路上被骗了全部身家的许春,哪个不想考个功名。
说不想的都是骗人,不想要功名,干嘛还来科考。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想知道成绩,都需要耐心等待。
府试的人数更多,考官跟阅卷官也多,出成绩自然要晚。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