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消息回来,碍于先前她回绝过,不敢再说恭喜了,只道:“娘子,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老夫人说,待来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一些了,娘子便可以出嫁了。”
昨夜冬夏被点了睡穴,醒来后,便看到白明槿坐在身边完好无损,面色也不见慌张,心下便知道是谁来了。
冬夏问她:“娘子,是不是裴大人来了,他找娘子说了什么?”
白明槿闭口不答,脸色倒是红到了耳根,把脸捂在了胳膊内,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冬夏见她羞成了这样,也没再问了。
今日裴大人的聘礼来了,亲事算是彻底定了,见她没去老夫人那里闹,冬夏松了一口气,却听她道:“冬夏,找个日子,咱们出去一趟。”
冬夏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说要出去,欣喜地问道:“娘子想去哪儿?”
“刑部。”
—
刑部的人今日都发现了,他们的主子一早上便顶了一双熊猫眼。
宫变之后,也没什么大案子了,底下的一名郎中好奇道:“头儿,什么案子让你如此费心,竟熬成这样了?”
姜主事拥有一双火眼金睛,看了一眼正抱着胳膊躺在椅子内,闭目假寐的人,便道:“怕不是案子吧。”
确实不是案子。
是真没睡好。
昨夜回去后,他便同广白一道清点了手头的所有家当和银子。
虽有些丢人,但不能对不起人家小娘子,裴潺睁眼,突然坐了起来,看着跟前两人,问道:“你们有钱吗?”
郎中:.....
姜主事:.....
两人只愣了一瞬,各自当场把荷包解下来,递给了他。
裴潺没去接,抿了抿唇,“我要买房。”这些显然不够。
两人一愣。
买房?
那还真不够。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一点都没说错,一套房能逼得风光无限的刑部侍郎活阎王,彻夜失眠。
但两人都明白,头儿这些年,没收过一两银子的不义之财,连皇帝早年赐给他的院子,他都没要,扬言他一个人住着太浪费。
是以,话不能说得太满,谁能保证,人这一辈子都不能遇上一个想要成家的人呢?
刑部侍郎的俸禄实则也不算低,若每个月都存下来,这些年,也能在江宁买房了,可往日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压根儿没打算要成亲,银子都拿去请底下的人喝酒去了,存下来的那部分,拿去置办完聘礼后,几乎所剩无几。
要在京城买房,难了。
姜主事当下起身,“我这就回去,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
郎中也很豪爽,“我也回去拿。”
都是有家庭的人,府上的嘴每日都要吃饭,开销大,手上能拿出来的闲散银子,并不多,勉强凑出了两千两。
裴潺抹了一把脸,想想曾经的刑部侍郎,天不怕地不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钱财上面栽跟头。
正发愁,底下的人来报,“头儿,陆公子来了。”
裴潺眉头一拧,“陆公子?”谁啊?
见到了人,裴潺才认了出来,是陆家那位赫赫有名的掘墓葬母的陆家主,陆隐见。
几个月前,还曾在朝堂上当场把驸马爷撞死,被长公主关在了牢狱中,险些被砍了头,若非晏长陵回来得及时,他头上的脑袋,如今已经搬家了。
而近段日子,最为轰动的一件事,便是礼部侍郎写了一封放妻书,把钱家的三娘子还给了他。
不知道他今日来是为了何事,裴潺让人看了坐给他,“陆公子怎么到我刑部来了?”
陆隐见吃了一场牢狱饭,人比之前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但眼神却老成了许多,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轻轻地推给了他,“陆某手头上正好有些闲钱,能帮大人度过难关。”
裴潺脸色一凉,“何意?”
陆隐见笑了笑,“借给大人,按钱庄的利息来算。”
这么简单?
他陆家又不是开钱庄的。
裴潺问道:“还有何事?”
“不瞒大人,今日陆某来,是钱家大公子的意思,知道大人不愿意见他,便托了我来跑一趟。”
裴潺冷笑一声,脸色彻底不好看了,“我裴某还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先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陆公子请回吧。”
陆隐见忙道:“裴大人莫要误会,这些银钱当真是我陆某借给您的,钱家大公子不过是有几句话要传达给裴大人。”
裴潺不太想听。
陆隐见却突然起身,掀起袍摆,跪在他跟前,诚恳地道:“感谢裴大人不杀之恩。”
这一跪,不单是为了钱家大公子,还有钱家的三娘子,钱云归。
若他裴潺是个睚眦必报之人,非要钱家所有人为梁家偿命,那钱家一个都跑不掉。
裴潺看出来了,他不是为了钱家大公子而来,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