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十九岁,心性与悟性上佳,唯一缺点是需得从头识字。”
“哦?他们二人瞧着是乞儿,那个叶鱼为何识字?”
季丛连摇头:“这个并未询问,许是从前有人教他。他们二人虽一道来选炼,从前并不是一处长大。”
“这孟山看着倒是极好的体修料子,啧啧。”
“哈哈,你若是看上他,收为弟子便是,这般白纸一张的徒弟,你想要他修什么道,他便能修什么道。”
长老们一来二往,几句话,定了孟山的去处。
能做内门弟子,对孟山算是最好的出路。
季丛连看着烈日下,身影孤独,埋头向前的叶鱼,侧头瞧了眼他师父。
他师父不知为何皱着眉头。
他正想问问,这个叶鱼可以收作他的师弟。
掌门乃是纯正的法修,但座下三名弟子,包括他在内,无一人走法修路子。孟山是一张好教的白纸,这个叶鱼与他相差无几,且悟性更为出众,亦是极好的法修料子。
季丛连思虑许多,叶鱼体质太差,便是寻来天材地宝为他改换根基,纵然可行,但他的体质始终会差孟山这类人一线。法修对体质要求稍低,更看中悟性……
大殿内忽地响起一句不屑的低嗤:“小儿卑劣,自作聪明。”
季丛连看向那位说话的长老。
内门长老,十二殿主之一,天弓真人。
说的是叶鱼?
季丛连再度瞧向他的师父,脑内便响起传音:“为师知晓你要说什么,他算不得上佳人选。那杜家的孩子便是现成的法修,为师瞧着不错。”
季丛连对师父的话无从置喙,只得垂眸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想过。
可惜了。
瞧着他这般拼命的模样,争下头名,最后恐怕也不会有长老收他为徒。
天元宗虽有头名优待的规矩,前提是长老也愿意收这个徒弟。
叶鱼瘦骨嶙峋的模样过于可怜,好似随时可能被日光曝晒死在通天梯上,却仍顽强的向上爬。以至于季丛连已经知晓他使了作弊手段,仍有些怜悯他的下场。
……待日后,观察些时日。若是这孩子心性无大问题,他兴许可以在宗门内帮扶一二。
叶鱼对于正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晓。
他脑海已经混沌,纯靠着一口气强撑。
待他踏出一步,再度抬脚,踏空时,才惊醒般瞳孔震颤地张望四周,摔倒在地。
没有人。
空荡荡的,他是第一个爬上来的。
他瘫倒在地,浑身疼痛虚弱无比,却只想放声大笑!
头名!
他是头名!
他夺得了天元宗弟子选炼的头名!
他趴在地上,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胸腔微微震颤,发出低低的,似急促喘息的气音笑声。
守在通天梯顶端的弟子见他倒下后这般反应,对视一眼,想要掏出一粒恢复的丹药给叶鱼。
叶鱼用力翻身,仰面朝天,眯着眼睛看高天悬挂的弯月。湿漉漉的发丝沾在脸侧,地上留下道人形水渍。
他脸色煞白,面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没有什么肉的两颊竟然隐约凹陷出个小小的酒窝:“多谢师兄。”
过了选炼,是天元宗弟子,称一声师兄无错,那二人便应了,扶着他坐起身,靠在侧旁的石柱上。
通天梯顶端两侧,立着两根几人合抱粗的石柱,上头雕刻着瑞兽花纹。
往内瞧去,入目所及皆由白玉般的石材铺就,打造得恍若天宫。
叶鱼攥着手中的温补丹药,没吃,心中咋舌,随后又为这天宫般的地方,日后是他的靠山而爽快。
他休息许久,落后的大部队陆陆续续出现。
除他之外的第一名,自然是杜青汝。
上辈子便是如此,最后杜青汝拜入天元宗掌门门下,那季丛连便是他的师兄。
可惜,杜青汝并未在天元宗待太久,四五年后,便回了杜家,与一群人争权夺利。
叶鱼并不打算抢杜青汝的机缘,掌门乃是法修,不合他胃口。
第二位是阜海州仓家那位,他同样眼熟,上辈子跟在杜青汝身边时,还与这位打过不少交道。这位与杜青汝交情不错。
之后陆陆续续,都是叶鱼认识的。
到了第二十一位时,叶鱼很是惊诧。
孟山气喘如牛,扶着膝盖,脸色红得快要滴血,与叶鱼这个脸色枯黄泛青乌的对比鲜明。
他瞧见靠坐在石柱下的叶鱼,步伐沉重踉跄地走过去:“我、我、我、我可算上来了。”
叶鱼:“……”他在心中狠狠咬牙。
真是羡慕。
这是何等体质?
一个昨日才引气入体,踏入锻体期的人,竟然甩开了不少炼气筑基,拿到了二十一的好名次?
多少自幼修炼的世家子被他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