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也猜得到。”
将人扛麻袋似的提起,庚野转身,曳下的懒散嗓音敲碎了别枝的幻想,“你的喜好还挺边缘。”
别枝:“?”
可能是腿长优势,即便手里还提着个醉鬼,庚野下到一楼也比别枝快些。
楼下大堂内更吵闹,9点过半,正是一群醉鬼的狂欢。
庚野转过楼梯口,径直向外,迎面便和一个看着三十左右的男人打了照面。
对方一愣,面露惊喜和意外:“庚哥?什么风把你吹来我这个小酒楼了?大驾光——”
话没说完,就被庚野单手锁了喉。
“嘘。”
别枝晚了两步,下来就见庚野右手提着半醉半醒的钱浩生,左手刚从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垂落。
“?”别枝迟疑问,“认识?”
一副死里逃生表情的男人龇牙咧嘴地揉着脖子,眼神在庚野和别枝之间转了个来回。
“酒楼老板,”庚野瞥过对方,回眸,“不熟。”
别枝一哽。
不熟这种话是能当面说的吗?
“你常来这里吃饭?”
“没有。”
庚野倒是没忘问答帖里安排给他的落魄人设,“兼职,来送过水。”
别枝眉心轻皱,有些恍神。
也就没注意她对面的酒楼老板听完这话,一脸“啥玩意?”差点把脖子扭了的震撼。
“走了。”
算是声招呼,庚野提着半死不活的钱浩生往外。
回过神的酒楼老板赶忙调整表情,笑眯眯地朝别枝抬手:“慢走啊。下回来,我给你免——”
门前。
庚野不动声色地瞥回一眼。
酒楼老板被那点冷意一灌,强行扭词:“——给你免开瓶费!”
“……”
目送祖宗背影消失在门外。
酒楼老板垮回肩。
“老板,你朋友吗?”前台小妹笑嘻嘻地托腮,“这也太帅了,介绍给我呗。”
“美死你,知道他什么来头吗,你就敢惦记?”老板靠在柜台前,叩了叩,“就这位,把追他的凑成桌,够在咱酒楼里包场办一个月的流水席了。我还没见他搭理过哪……”
老板一顿,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看向门外。
这会儿门口自然早没影了。
“头回见这少爷哄小姑娘玩,还‘送水’,”酒楼老板嘀咕,“整哪出呢。”
-
庚野没开车过来。
主要原因是他那辆库里南见不得人,次要原因是,按林哲这个狗头军师的参谋,他目前在别枝这儿立的人设比较适合没房没车。
带着钱浩生这么个站都站不直的醉鬼,计程车自然是不好拦的,不然别枝之前也不用求助毛黛宁。
连停了两辆,都是不拉醉鬼,别枝索性先到一旁去给毛黛宁回电话,让她不用麻烦来跑一趟了。
刚打完电话,别枝回头,就发现庚野那边拦到车了。
开车的是个中年女司机。
从她看后视镜的频率,别枝觉着他们能坐上这辆车,主要是靠庚野那张夜场通杀的脸。
即便是这样昏暗的夜里,灯火在盛夏的浓密枝桠间明灭,只有窗外被树影拦下的光栅在后座一格格掠过,也半分不减他眉眼轮廓那种出众清绝。
夜色缱绻,昏昧将疏冷消融。
那人似乎有些困,在对他而言狭窄逼仄的后排,倦懒随意地侧歪着身。光栅明灭下,他半截颈线冷白凌厉,勾勒出翳影的喉结偶尔滚动,也多了几分骀荡蛊人的性感。
别枝记得,庚野从前也这样。
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教室,操场,或是她家楼下昏暗又狭窄的楼梯道,随便有个墙角,他都能睡着。
别枝也很喜欢悄悄走近,蹲在一旁看他睡觉。
总是凌厉的攻击性会被淡化掉,被他自己厌烦的长睫毛会像小小的羽扇一样,顺着他凌长勾翘的眼型搭下来。盛在他睫毛弯里的,有时是阳光,有时是灯火,总归都会在他修挺的鼻梁上拓下微微颤动的翳影。
就仿佛是两只悄然展翼的蝶,生动,鲜活,明亮。
每当这种时候,别枝就会觉得心情很安静地好。
好像就算下一秒,埋在她遗传基因里的那个定时炸弹就彻底爆掉,她最畏惧的疼痛作黑潮涌下,席卷冲垮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切都会过去,而他会陪着她,不管终点是生命还是死亡。
她那时是想他一直陪着她的。
只是最后,最后啊……
最后她终究没办法和母亲一样狠心,把世上最在意的人也拽进那个求生不能的深渊里,体味最无力的挣扎和绝望。
“……”
别枝靠在计程车的副驾驶座里,发着呆,不知不觉,盯着后视镜的人就变成了她。
还盯了好半天。
直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