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无论是哪种,皆与她是否永远喜欢他毫无关系。
白日似充满仙气的云中阁楼,到了夜间室内的青玉五枝灯盏盏点燃,青铜金红,燃七八盏灯,簇之如花树吊灯。
蒲垫与玉蝉,清雅观赏竹斜张在角落,香案摆放莲花香炉,玉石雕刻的慈悲菩萨面含悲悯地盯着,从外面拾步而来的两人。
唐袅衣隐有几分身处诡诞佛堂的错觉。
虽与夫君相识许久,但她却还是对此处格外陌生。
她粗略打量几眼,转眸便瞧见风光霁月的青年,已松开她往另一间房行去。
似乎并无要与她亲密交合的意思。
她因他的行为生出几分委屈,但并不气馁,在她的记忆中夫君清正禁欲,连身体动情的反应都分辨不出来。
最初与她亲密时,甚至只会隔着薄薄的裙裾不得其解,全依靠本能蹭。
回想起那夜,她的心跳莫名飞快地跳动,忍不住羞赧地垂下泛红的脸,指尖捏着衣襟缓缓拉开。
“夫君……”
她似羞似期盼地呼唤,软软地掺杂着腻人的甜。
季则尘步伐比意识更快地停下,当意识跟上时,他已经转过了头。
看清眼前的女子,他向来波澜不惊的清淡面上,有瞬间似呈出钝意。
少女粉白寝袍半褪半就地滑下,露出弧线姣好的颈项和対直漂亮的锁骨,脖颈上的红线系着赤红的丝线,松懈蜿蜒至盈盈一握的腰肢,如同主动束手就缚的羸弱羊羔。
软云似雪的白兔被轻轻地勒住,红珠俏生生,透白中透着薄薄的粉。
单是眼前所见便是如此,使人很容易自然地联想,那并未止在腰际的红线往下,是否更为隐晦。
最为圣洁之处被红线卡住,吐出的水珠染湿了红线,顺着骨肉匀亭的腿蜿蜒而下,被宽松的衣摆挡住,所以看不见滑至脚腕短骨上的水痕。
圣洁与霪靡掺杂揉成的慾气。
寻常男子见之皆会产生难以抑制的燥热,从而只想握住美人腰抵在墙上,桎梏她染着浅粉丹蔻的手,冲动地张开獠牙吞下娇媚的她。
好叫她知晓,那些不堪得甚至不能称之为衣裳的东西,不能随意穿在身上。
可她并不深谙此间危险,偏生纯白无暇的脸上红晕布满,似也有羞耻,但却挡不住想要与他相爱的心。
风光霁月的青年失神只有瞬间,俄而缓缓踱步朝她行去,宛如被引诱走下神坛的圣者,衣袂都染着氤氲的神性。
季则尘脚步顿至她的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似触非触地沿着她娇俏的脸颊缓缓抚下,落在颈项上,勾住红线。
“夫君。”她朱唇轻启,欲拒还迎地微颤着眼睫掀眸媚乜他。
他鸦黑眼睫半阖低垂出清冷的斯文,灯烛柔雾交错缭绕,如在檀香下映出潮润,连腔调染着莫名的沙哑。
“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分明是深陷红线中的手指被勒出似血痕的红,却让他整个人透着将要纵情纵欲的霪荡感,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翻涌疯狂的情绪。
唐袅衣的心跳因他语气不明的询问紊乱地跳动,似不安。
但她却当做是内心的羞意,没有丝毫犹豫地娇怯颔了颔首。
“嗯。”
刹那,青年狐狸般的眸轻弯,淡金的眼瞳被压得看不清。
那世间最昳丽的皮囊,似乎被葳蕤的烛火拉扯出了,藏在深处常年见不得光的疯狂魂魄。
他清慈温雅地捡起堆在她脚踝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我很喜欢。”
她看得微痴,下意识往前抱住他的脖颈,让他轻易单手便能抱起。
旋身时宽大裙摆划出惊鸿般的弧线,送去的一阵风灭了青玉五枝的一盏灯,室内暗下一层。
两人似亲密无间的恋人,趁着星疏月朗,从阁楼上拾步缓下,清冷的月华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如渡上暧昧的暖光。
“夫君,现在我们去何处相爱?”
她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看不出他端方之下的危险,微甜的语气含着期待的雀跃。
季则尘垂眸掠过她的脸,殷红的薄唇微翘,似噙着温柔的笑:“去看我送你的礼。”
他从对她产生兴趣开始,便已经开始给她备礼了。
每日睡前都会精细地用细长的小刀,一点点地雕刻出木质傀儡的本体。
但如今他改变了主意。
竹林精舍茶室内悬挂镶金观音画,两侧的门被打开,显山露水出里面的场景。
纯白的墙面,白绸丧白,墙壁凿出的孔壁中摆放有大大小小精致的木雕。
季则尘温和地抱着她踅身过,摆放在地上还没有雕完,亦或者不满意而无情舍弃的木雕。
越过一方冒着热雾的小汤池,将怀中的人放在最侧铺满兔绒毛的玉簟上。
他单膝半跪地抬起她的腿,手法轻轻地脱去她的鞋,语气温和:“先乖乖坐在此处等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