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多读了些书,多作了些八股文,结交了一些士子,再就是痴长三岁,没了。
孟度又问:“王大儒待你不错吧?”
“老师待学生如亲子,”沈持点头:“很好。”
孟度听到这句话气得有点吃不下饭:“难道比书院的夫子们待你还好,你别忘了,书院的夫子们才是你的正经夫子,再怎么着他也在这里的夫子们后头,越不过去的。沈持:“"...是是,书院的夫子们待我最好了。"
咋,听这语气还得争个嫡室夫子侧室夫子呢。
“我在回来的路上作了一篇秦州府九年前的乡试文章,”他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几页纸来递给孟度:“夫子看看我有没有长进。”他从退思园走的时候,特地把藏书阁历年乡试、会试的题目誉抄一遍带上,路上看见漏掉的题目,便试着写了写。孟度拿在手上:“我记得秦州府九年前的乡试文章题目是‘敢问交际何心也?①’,是这篇吗?”“夫子记性真好,”沈持道:“正是这篇。”
“你的破题是,”孟度拿着他的文章往下看:”‘大贤论交际,始终以为不可却也。②’,此一句开合极大。说理也明确,未含糊其词。孟夫子在心里道:文章一上来便抛出阐述之论点开门就见山,雅正大气,这很王渊的学生了。
他细细把沈持的文章看完,满意地说道:“你的文章已相当老练,这次的乡试有把握了。”而且把握很大。青瓦书院教不出能将这种题目写出浑成一片,题目节节俱见的好文章来。
“借夫子吉言,”沈持说道:“学生尽力而为。”
想到昨日沈全和沈知秋拿文章来让他点评,他于是问孟度:“我堂兄和堂弟的书念的怎样了?他们说明年要下场县试。”还是满心欢喜跟他说的。
孟度头疼地说道:“你那个堂兄叫沈全是吧?我看他为人憨直,读几年书出去做事不错的,你堂弟沈知秋呢四书五经背的还可以,只是作八股文只会依葫芦画瓢,考个童生是有可能的,再往上走我看难了。”沈全压根儿不是考功名的料子,沈知秋勉勉强强的吧。
沈持:......"
“夫子,”他说道:“王大儒给我取了字,‘归玉’,我虽未到年二十弱冠的年纪,但在退思园同窗之间以字相称,已经叫开了。”《礼记·曲礼》中有“男子二十冠而字”,说的是古代男子到了二十岁那年方才取字,以供相熟的同辈们相称。一来对于有生员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同辈直呼其名不礼貌,二来显得过分生疏。
孟度的脸上闪过一抹遗憾之色:
“原来他都为你想到了,‘归玉’,嗯,还不错。”其实他也翻了很多书为沈持择了几个字,没想到用不上了。“多谢夫子夸奖,”沈持:“我也觉得不错。”
孟度面无表情:“普普通通两个字罢了,就你拿它当宝贝。”
沈持:....."
怎么总觉得今日孟夫子有点吃王渊的醋呢,酸味真大。
是他想多了吗。
可当初,还是孟度竭力劝说他去找王渊的呢。
沈持陪着他吃完一顿晌午饭,孟度要去给上舍班的学生讲课,说道:
“这两天江载雪他们要去省城院试,你多给他们鼓劲儿。”
今年秦州府过来年正月里下了半个月大雪,知府韩其光找人占卜院试的日子,选在了三月初五,比往年晚几天。今天二月二十九,院试迫在眼前。
那仨孩子虽然在家闭门读书没来青瓦书院上学,但他还是很惦记他们的。
“学生晓得,”沈持说道:“那孟夫子,学生先告辞了。”
“你要到隔壁去是不是?”孟度问。
沈持拱手施礼:“嗯,学生想去看看邱道长,谢谢他上次的推荐之恩。
“呵,”孟度冷笑:“上次写推荐信的事他记仇,这次他定然要揭我的老底。
“哎吆夫子,”沈持不厚道地笑了:“您光风霁月能有什么叫人说道的。”
孟度拉下脸:“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罢了。”
”....学生不和他提夫子的话题便是了。”沈持:孟夫子难道有什么把柄在邱道长手里?
“不如我直接告诉你罢,”孟度忽然又释然了:“当年我父亲与王渊同朝为官,弹劾过他,后来被他打压罢官回家,我们孟家从此就衰落省得邱老道添油加醋嚼舌根。
沈持:“...."
所以孟夫子考中举人之后没有再考进士去朝中做官,是惧怕王渊吗。
孟度九曲十八弯一声长叹:“罢了,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
纵然他再讨厌王渊,还不是把学生送给人家。
谁叫王渊是老师宿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