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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把赵元亮压得差点上不来气。
死沉死沉的……
靠!
楚楚不想说任何话,楚兰也没有强行提及昨晚的事,只是絮絮叨叨地自顾自地说着。
[今早林同学上咱家来,邀请楚楚去岛上看海,说要去喂海鸥,说来自西伯利亚的海鸥最漂亮。楚楚一定会喜欢。]
[姑姑知道,楚楚才不喜欢那个笨瓜一样的林同学,他只晓得带着穿着小皮鞋的楚楚去爬山,一点也不懂罗曼蒂克……他说的海鸥,也得去国外才能看呢……]
[楚楚要看的海鸥吗?]楚兰音调慢悠悠的,带有蛊惑力,[明年春天,天津卫也会有无数海鸥,哦,德租界冬日里也有……安煜前几天早上还说,以后要去海边看海鸥,锦绣也不带,谁都不带,就只带楚楚。]
听到这里,楚楚慢慢地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的姑姑,楚兰怜惜地摸着她尖尖的脸蛋,继续说:[姑姑答应了。到时候咱们请个摄影师,给你们拍些好看的相片……用在婚礼上。]
[姑姑……]
[姑姑在,姑姑一直在,姑姑会永远在楚楚的身边。]
楚兰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在众人的耳朵里。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与楚楚父亲与表哥的话,渐渐重合……
一连几日,程家的人好像已经接受了楚楚,楚楚的衣着也渐渐地靓丽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不愿意搬离小阁楼,但是她的房间采光变得更好了——窗外的粗壮的树干被砍了大半,充足的光线都投射了进来。
程安煜时常会来,不过再未做出出格的举动,只是礼节性地赏花、送些礼物。
仿佛那天夜里,出现的压根就不是他,程安煜永远好像都是那个温暖和煦的表哥。
楚楚有时也会迷茫,整日整夜待在房里,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其他的什么……
[到底是不是表哥……]
楚楚轻叹一声,捏死一株花,手里的花瓣厚厚地一层铺满了地板。
[表哥好久没来看我了,吴妈……]
自程安煜的父亲在天津卫任职受伤又被革职,退回程家大院静养以后,程家的天气那是一连几日都是阴云不散。
主心骨倒了,之前程家打造的人脉关系网也在一瞬间瓦解,外面正处在旧有的秩序打破后又重新建立的时刻。
程老爷生了病,而今正处弥留之际……
“树倒猕猴散”也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程家的货物又被人扣下,被他们连吃带拿地收了不少利息,如今更是分文不剩。
形势很是严峻。
[回小小姐,少爷他明儿要去天津卫,说有要事要办。]吴妈捡来扫帚,扫起落花花瓣,搭腔道。
[天津卫?]楚楚像是想到些什么,连忙问,[是去看海鸥吗?]
[不是,据说是要去拿什么货物……]
吴妈拿着扫把,地面上的灰尘扬起,赵元亮死死地捏住自己的鼻子,不让自己出声。他正要暗骂几句的时候,微微转头就看见吴妈的衣服上正浠沥沥地滴着水,一小滩的水逐渐聚成小水流,流到了赵元亮的身下。
这水就像是从深井或者深海中捞上来的一样。
冰冷刺骨……
赵元亮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台下,池潭的眼睛也骤然瞪大。
等等——
“吴妈?”
“她……她不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