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缺了半年的课程。”
车挚语气严肃,抬起手掌,陈映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头顶却落下轻抚。
“听说你已经结丹了,做得好。”
“……”
他唇角扬起,眉眼温柔,“虽然你错过了去年的遴选,但今年秋季还有一次,你认真准备。”
陈映澄鼻尖一酸,差点要落下眼泪来,“嗯。”
他的掌心划过陈映澄发间,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哀伤,敛眸,收手,对她道:“回去上课吧。”
陈映澄:“师父……”
车挚转身,道:“你若有话想跟我说,可以来城主府,我备上茶点,咱们细聊。”
“……是。”
*
陈映澄想过很多次,该怎么开口跟车挚说她和江随山的事情。
在车挚的视角中,他被人重伤昏迷,他徒弟为了救他跟随杨柳生等人去了赤日城,进剑阁九死一生,他另一个徒弟却悄无声息地离开,躲着他们不肯见面,最后还了结了这段姻缘。
陈映澄的不做解释,给旁人留下了无数的谜团,当中最疑惑的便要属车挚。
但他却能隐隐猜到一些,因为他在两人离开赤日城之前,便已经在考虑告诉江随山他的身世。
傍晚,晚霞漫天,像极了陈映澄和小雀成婚那日。
车挚在院中备下茶点,师徒二人相顾无言,只是一味地往嘴里塞东西,两盘子糕点都见了底。
“嗝——”
车挚被噎住,匆忙饮了口茶,打了个长嗝。
“噗嗤——”
陈映澄没忍住笑了出来,寂静的氛围终于被打破。
车挚笑着给自己倒茶,打趣道:“真是没大没小,也不怕你师父噎死。”
“师父你才不会死。”陈映澄习惯地接话,却又突然意识到车挚现在的境况,不由得抿起了唇,胃里也觉得发胀。
“会死,但不是现在。人都会死的,就算是元婴尊者,就算是飞升成神,也早晚会有陨落的一天。”
“可是须臾数年比之千年万年,总归是不一样。”
“我就算金丹还在也活不到上万年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到时候身边的人都没了,就剩我一个老不死的怪物。”
车挚调侃起自己来也是毫不留情,陈映澄无奈又好笑:
“你还可以去找其他老不死的怪物作伴。”
“找谁?邹世阳被雷劈死了,洪乐生又不知所踪,不过就算他俩还活着我也不乐意跟他们玩,他们比我大几百岁,都是老东西了,有代沟。”
代沟这词还是从陈映澄这里学的,听他如此形容两个在清河大陆名垂青史的圣人,陈映澄不免有些想笑。
“师父你这张嘴啊,从前你还有修为傍身,现在你就是个普通人,可得谨言慎行。”
车挚抱着胳膊:“看我不爽就来攮死我,我怕过谁?”
在不怕死这方面陈映澄确实不如他,她喝了两口茶,觉得他们师徒二人今天聊得够多了,也该谈点正事。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她明知故问。
车挚瞥她一眼,“你猜呢?”
“因为我,和……江随山?”
“猜的不错。”
空气一瞬间沉默,片刻后,车挚淡淡开口:“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我也在场,他父亲出生时,我也在。”
陈映澄:“……”
这段她倒是不清楚,毕竟原书中车挚早就死了,江随山扑朔迷离的身世还是通过他的手札和江雅红的话推测出来的。
看她一脸震惊,车挚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陈映澄谦虚道:“哪有,比起师父来还是差远了。”
“就你会说话。”车挚敲敲桌,继续道,“我在金丹数年,一直想要突破,所以查阅古籍,寻求突破之法,偶然在其中翻到一本洪乐生留下的游记。”
“上面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记载了一些他曾经游历过的地方,多是些偏僻的小镇,有些独特的风俗,我觉得好玩,便跟着他的游记一一去探寻,结果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地。”
“其实刚开始我没认出来他,他在北方的小城镇中,和一个姑娘成了亲,两人经营着一家花灯铺子,就像凡世最寻常的夫妻。我之所以能发现他的身份,是因为在那里遇见了夏侯家的人。”
“夏侯家的人行事招摇,我在见到那群人的第一眼便认出来了,当即便意识到这小城绝对不简单,果不其然他们是奔着那姑娘来的。”
“起先我没有参与他们的争斗,直到洪乐生使出了赤日剑法,我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赤日学院的老祖……呸,近千岁的人了,去哄骗一个小姑娘,真不要脸!”
他忽然的吐槽让听的正入神的陈映澄霎时没了氛围,她不满道:“千岁怎么了,传言洪乐生相貌英俊,这还不许人谈恋爱?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得亏是他长得还行,才能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