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沈煌果断地打发人去给正在家中小酌的县丞王大虬报信,不一会儿,王县丞带着十几名衙役匆匆赶来。
何瘦白一见官差来了,指了指沈持:“喏,是他捡我们的爆竹筒丢到草垛上失了火,不关我俩的事。”
沈煌看沈持一眼,不容他多想,转身又去灭火。
纵然有县丞王大虬坐镇,这场火也扑灭的艰难,最终还是烧毁了不远处的一间瓦房,万幸的是没有人伤亡。
冯浓眉心虚地说道:“是啊官差老爷,是他点的火,我全都看见了。”
何、冯恶人先告状,叫沈持有口难辨,着实被动。
王大虬觑一眼沈持:“是这样的吗?”
沈持不打算自证,他说道:“我朝律例有规定:凡市井街巷,皆不得燃火,违者罚银二十两。何郎君方才说了,爆竹筒是他们的,是他们燃的火,该不该罚?”
当朝专门有关于火灾的惩处律例,小时候沈煌告诫他不要玩火的时候提过一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你……”冯浓眉惊觉猪队友给自己挖了个坑:“年三十处处燃放烟花,即便县太爷来了,我也放得。”
“这位小郎君承认火是你点的了,”沈煌这时冷声道:“我朝律例还规定‘凡观看失火而不救者,有罪。’”他看了一眼冯、何二人的手:“你们方才没有救火,这又要怎么说?”
他们在县衙当衙役的,虽然不通文墨,写不出文章,但常年巡逻县中,还是熟记一些当朝关于市井治理的基本律例的。
何瘦白不屑地瞪他一眼:“怎么说?自然是问县丞老爷喽,难道叫你说了算啊?”
县丞王大虬看看沈煌,又转而朝沈持看去。
沈持面色如常:“县丞大人,冯郎君说的不对,我没有捡他们的爆竹筒,亦未丢到草垛上。”
他望了一眼冯、何两家阔气的大门,说道:“《刑律·城郭》还规定‘诸城郭人民,邻甲相保,门置大瓮,积水常满,家设火具,每物须备3’,请问你们两家的大门口因何没有水瓮等防火用具?”
受沈煌的影响,他在青瓦书院时上藏书馆去,偶尔也会翻阅当朝律例的书籍。此时正好拈来一用。
一直没有说话的冯、何两位乡绅一惊,没想好说辞狡辩:“这……这不是过年嘛,才移到门内的你说说……”
何瘦白嘀咕:“县丞老爷,火真的是他放的。”
还不死心要栽赃给沈持。
沈持说道:“我路过此地的时候,冯郎君与何郎君各先燃放一束,有两筒飞上天落于地上,”他用手指了指西边:“在那边或许可以找到。”
他还说出他们燃放的爆竹筒子上的颜色和图案。
两名衙役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寻找爆竹筒,果然找到他说的那个爆竹筒子,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图案,和沈持说的完全吻合。
沈持又蹲下身在烧得焦黑的土里扒拉,找出一截爆竹筒残骸:“是这支没有放出烟火的爆竹被踢到草垛上引发的火灾,”他看着冯浓眉:“是你的吧冯郎君?”
他把二人斗烟花的事说了出来。
“你胡说,”冯浓眉心虚地发怒:“别乱栽赃。”
沈持不疾不徐地说道:“市面上一捆烟花里头有八束,你二人先放了一支,手里应该各留七束,后来你又点燃一束,没腾空,你生气踢飞了,是不是?”
“一数你手里剩的烟花便可知。”
冯高下意识地捂住了他的那捆爆竹,嗫嚅道:“凭什么给你数。”
王大虬实在听不下去了:“冯小郎君?”
冯高:“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数。”耍起无赖。
冯福赶紧呵斥住他:“高儿,县丞大人面前不得无礼。”
县丞王大虬多人精,一下子看明白了,他沉下脸看着冯家家主:“冯老爷,你看?”
冯福面色惶恐:“今日除夕,犬子给大人和诸位添麻烦,实在惭愧。”他说道:“开春之后,我冯家马上出钱修缮烧毁的房屋,你看……”
“我何家也出钱,”何响也跟着说道:“今日惊动县丞大人实属不该,我何家略表心意,给各位赔罪了。”
说完,他让家丁端来纹银两锭,放到王大虬面前。
想破财消灾。
冯家紧跟着也端出一盘小银稞子,冯福用他肥厚的手抓起一把,往沈煌等衙役兜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