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墨坐地起价,从要给沈子衿画一幅画像,变成了想画很多很多幅。
沈子衿不在意,一口答应。
周丹墨激动得当场要跟沈子衿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被楚昭无情地按下去了。
众人围桌谈话,沈子衿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倾听,但依旧很舒心,穿越后身边就没个能好好聊天的人,今天这一趟可来得太值了。
就是午饭的菜色有点奇怪。
试想,你坐在花团锦簇的园中,芬香扑鼻景色怡人,仆从一字排开,优雅地将菜品一道道端上来,突然浓烈的味道铺面而来,定睛一看——
清蒸咸鱼、红烧咸鱼、香煎咸鱼……
咸鱼开会?
好在并不是沈子衿一个人被咸鱼之宴给震住了,三皇子扇坠哐哐晃荡:“怎么这么多咸鱼?”
主人家周丹墨解释:“前几天去六殿下府上,听说他最近钟爱咸鱼,但王府的咸鱼还没做出来,这不,我搜罗了好些咸鱼,让殿下吃个够!”
原来是因为喜欢咸鱼啊,沈子衿恍然大悟:“所以今日对联也用了咸鱼。”
哇,已经馋到连吟诗作对都只想到咸鱼的地步了吗?
那的确是很爱了。
楚昭:“我不是——”
他顿住。
因为他绝望地发现,如果此时此刻解释自己是想做条咸鱼,怕不是会收获一众惊恐眼神:什么,光吃还不够,你还想自己变?
堂堂王爷对咸鱼痴迷到无法自拔,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楚昭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微笑:“是的,我喜欢咸鱼。”
三皇子怜爱万分,给他挟鱼肉:“在外打仗吃不好,看把孩子苦的。”
周丹墨给他舀了一颗大大的鱼头,为他心酸:“呜呜殿下多吃点!”
白君行是臣子,不好逾矩夹菜,便举起酒杯:“殿下在外征战,守大齐百姓,微臣感佩,敬您一杯。”
沈子衿则给他盛了一碗奶白的鱼汤,热腾腾,非常鲜。
楚昭:“……”
他在众人殷殷眼神中,撤回了一双想夹红烧肉的筷子。
盛情难却,他先把碗里的鱼吃了吧。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三皇子楚锦旭看到沈子衿的动作,转了转眼珠:“沈世子,说来六弟小你一岁,必然不如你稳重,这小子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你只管敲打他,让他学学处事。”
看似在给沈子衿抬高帽,实则是在给楚昭说好话,沈子衿能懂:“王爷体恤入微,是我还要多学。”
差点忘了,他二十一,楚昭二十,的确比他小一岁。
十几岁就被迫上战场,拼杀搏命,还摊上一言不合就能咔擦人的爹,孩子过得是不容易啊。
沈子衿的眼神中带上了那么点怜爱,但在落到楚昭身上时,他发现:孩子小一岁,但比他高半个头,还剑眉星目,很有魄力和攻击性。
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和物资底气。
秦王或许可以被亲近之人怜惜,但不需要高高在上的怜悯。
意识到这点,沈子衿的眼神憋了回去,非常愧疚,为表歉意,给楚昭再盛了一碗汤。
三皇子和周丹墨紧跟其后,用鱼肉填满了他的碗。
楚昭:。
他的筷子刚碰到红烧肉。
午饭结束时,楚昭木然放下咸得发齁的筷子:“丹墨,府上厨子不错,但吃完这顿,我暂时都不想看见咸鱼了。”
周丹墨:“我还怕你吃不够,准备改天再买些送你呢。”
楚昭赶紧道:“够了,真的,好意我心领,谢谢。”
成功避免了秦王府被咸鱼物理灌满,又稍坐一会儿后,楚昭起身:“世子,走吧,我送你回府。”
王府的马车在殷南侯府停住,等沈子衿进了府邸,车轮很快又骨碌碌转动起来,在路过某个人迹罕至的小巷时,马车再顿,一个人影钻了进来。
是三皇子楚锦旭。
楚锦旭一身佩饰叮铃哐啷,摇个扇子扇坠都能摇出风铃的效果:“如何,跟人已经说好了?”
楚昭点头:“嗯。”
“沈世子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求财,我可以给,想治病我也能搜罗药材,皇帝轻易没法拉拢他,他对侯府的人没感情,也没法用侯府威胁他。”
楚锦旭指出:“如果沈世子求权呢?”
“皇帝如今对你放心,你或许能帮他谋个一官半职,但他如果想往上爬,还是得看皇帝脸色。”楚锦旭把折扇一点点收起来,漫不经心盯着扇坠上的宝石,“权是个好东西啊,尤其这些世家子,有几个是真不懂的。”
别的楚昭能给答案,但这一点他也没法确定,尽管他对沈子衿印象很好,可相处时间太短,绝不敢说已经完全了解沈子衿全部心性。
“不知道。”楚昭说着,但面上并不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不是所有求权的人都站在皇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