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泽立刻从芥子中抽出艮山巨剑,朝后疾退,惊疑不定地望着陆炽邑:“陆脉主,你是想报复我吗?这哪里是什么切磋!”
陆炽邑心道:果然,她急了也是骂得如此客气,上次那些脏话,真是他幻听的心魔!
只要自己再跟她对战,心魔就应该还会上来,他就能借机压制心魔了。
不过是应对这个区区筑基弟子的同时,抵挡心魔罢了,他完全可以做到。
陆炽邑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手指如同拨弦般轻轻舞动。
羡泽看清了两个傀儡。
跟之前课上的完全不一样,身量约有两三米高,细瘦干瘪,手长脚长,五爪锋利。腹部就像是蜈蚣一般,有多层节状结构——也就是说,这两个细长傀儡,是可以朝着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弯腰的!
两个傀儡行动诡异地朝她扑过来。
她到现在只会那一套剑法,羡泽再像上次一样反击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陆炽邑上次是对她不知深浅,但现在他完全能看出她的套路。而且用两个傀儡,让她被左右夹击,根本找不出逃脱的空隙!
他出手虽然像上次一样没轻没重,羡泽故意暴露心口引得傀儡袭击时,傀儡顿了一下,并没有向她弱点给上致命一击。
她看出来了。陆炽邑不想杀她,但是很想赢了她。
什么胜负心小屁孩!
羡泽挥剑皱眉道:“我说了,我赶时间,没空陪你玩!”
她平日虽然总笑得温和,但神情凛然时,总让陆炽邑想起高高在上的怒目神佛。
陆炽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就容易心虚。面对钟霄心虚,是因为曾经被她打得太惨,可为什么面对羡泽这种弟子,他也会心虚?
陆炽邑僵硬的昂起下巴,他等待着心魔的到来,像是被她怒视的有些心虚,故意大声道:“陪你玩玩。你要小心了,你输了我就把你头发铰短眉毛剃掉,把你扔到食堂门口去。”
他话音刚落,果然心魔就来了!
[呵,不会又跟当年似的,傀儡被打废了就要坐在地上哭吧?个子不长、脑子也不长吗?]
[竟然还能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拉的屁|股都肿了,两条腿都打颤呢。]
!!!
陆炽邑双目圆睁:他当年被钟霄打哭的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在山上独居,谁也不可能知道他这几日像是吃坏了东西似的腹泻不止。
果然这辱骂之语是从他自己心中发出来的。
他,竟然真的入魔了!
羡泽刚刚摸了一下小海螺,她哪里想到自己的谩骂被他当成了心魔。
骂归骂,但眼前围攻的局势让她头顶冒汗,她抬起艮山巨剑袭击向其中某个细长人偶的足关节,提气也从它长腿边钻过去。
不行,不能再拘泥于什么剑法了。
她干脆变招,只靠着本能来还击。这艮山巨剑,还是两只手好用,羡泽用袖子垫着手,抓住比较粗糙的一部分刀刃,将不要钱的灵力灌注在自己的身体各处,一跃而起,像是拿菜刀般从高处往下剁!
她头上还别着秀雅的紫藤花,却彻底开始用狂野的方式,耍起巨剑了!
咚咚咚,她连续几剁,像是屠夫砍排骨,弟子院的石板像是案台般留下深深的凹痕。
其中一个细长傀儡没有躲开,直接被她从膝盖往下削断了半条腿,砸出一片碎石。
但她往下剁傀儡的动作是很难迅速回身的,另一个傀儡穷追猛舍,要从后头抓住她。
笑都不露齿的羡泽,脚下踩稳,目光如火,换成单手抓着艮山巨剑,拧腰迸发出惊人的灵力,将巨剑从身后甩出剑风,朝偷袭的傀儡挥砍而去。
陆炽邑心道:动作真漂亮,但来不及了。
这细长傀儡算是他炼器中的上品傀儡,速度可不是一般课上用的傀儡所能比的。
但没想到噔的一声响,羡泽从芥子空间中抽出一把怪异轻巧的长剑,横着抵挡住了傀儡的袭击。那长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跟傀儡的金属爪相击时,发出悠扬高亢的鸣声。
那一声鸣叫似龙吟凤啼,像是看着不起眼的旋涡洋流,拍打在陆炽邑身上,他只觉得灵海震荡,神识蜂鸣,眼前白了一瞬。
傀儡动作也随着他神识的影响,而短暂僵住。
羡泽用芥子空间中的前夫剑,给自己争取了时间,但她也怕前夫身上有新仇旧怨,剑被认出给自己招惹麻烦,快速将剑扔回芥子中。艮山巨剑紧跟而上,随着她拧腰的力道,劈开了细长傀儡的手臂和腹部。
弟子院周围小半片松枝阔叶,随着傀儡的肢体一同落在了地上,掀起一片枯叶碎屑与尘埃。
巨剑随着破空削山般的力道,朝后带着惯性甩落在地上,她朝后踉跄着,撑着巨剑才站稳。
羡泽喘着气,看向倒下的傀儡。
傀儡看似倒下,但忽然仅存的关节反折,断裂的腹腔中伸出数个折叠的木制手,像蜘蛛般撑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