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泛着寒光的武器,散漫无序了大半年的巡防营,在秦王的话和刀下,风里再度裹挟了森森的铁器味。
有人双眼划过光亮,昂起头颅,也有人把头低了下去,被两三句话就压得心虚难耐。
楚昭十五开始就跟各类兵士打交道,风度翩翩的儒将、流氓出身的痞子,什么人他没见过,他治下有方不仅靠天赋,也是后天的磨砺。
三人的惨叫声停下,楚昭把刀佩回腰间:“今夜锦绣阁包场,我请各位听曲儿,美酒佳肴管够,尽情玩,都记我账上,夜里当值去不了的兄弟,每人都能得我送上的一壶好酒、一只烧鹅,下值后痛快地喝。”
锦绣阁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老板很会做生意,楼中搭了个大台子,开业时就花大价钱请了名角乐师来造势,吃喝玩乐齐全,比普通的酒楼花样多,又比秦楼楚馆更雅致,很快成为宴请贵客的好地方。
档次高了,进门需要花的银子自然不低,不是谁都舍得自掏腰包去锦绣阁吃饭。
先前主动出声的将官非常识趣,带头高声道:“多谢王爷!”
其余人也齐声开口:“多谢王爷!”
铿锵有力,整齐划一。
楚昭重新随意地勾了勾嘴角:“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跟我客气,我给各位兜着底,也仰仗诸位做事,日后大家齐心协力,共进退。”
不过刚照面,就足以让底下的人知道楚昭行事作风,以后做事,也好掂量自己分寸,有个度。
营里其他将领暗暗心惊,秦王不愧是兵马大元帅,手腕干脆,散漫的巡防营看样子要变天了。
楚昭恩威并施,也不管有些人心里犯什么嘀咕,将巡防营的册子要过来看,要不是方才三个醉汉,他在巡防营的第一天本该更加轻松简单。
基础打好后,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来,总不能刚上任就碰上什么要加班的麻烦事吧,他对自己运气还是有点自信的。
楚昭还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这句话就会跟回旋镖一样扎到他身上。
此时此刻,就让秦王殿下再悠哉一会儿。
楚昭都已经上班好一会儿了,秦王府明月轩中,却还弥漫着宁静的气息。
东宁公主站在院中,面上绷紧,心头有些慌。
他行事小心,觉得入了秦王府就该守规矩,决不能让皇兄皇嫂觉得他失礼,于是早早起来做好准备,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到明月轩给沈子衿请安。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来早了,沈子衿还没起。
东宁是辰时正来的,本还在担心会不会晚,等着他的却是满脸为难的小东:“世子身体不好,向来是睡到辰时末才起。”
可怜东宁小卷王,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根本没想过世上还有人能睡到辰时末!
东宁有点慌,但机灵没有下线,立刻道:“我无意打扰皇嫂休息,就在这里等他起身便可。”
意思是千万别去把沈子衿吵醒了,避免小东为难。
可小东不敢让他就在院里干等啊:“公主千金之躯,晨起露水重,怎能留在院中,小的这就让人备上茶水点心,您快请。”
东宁觉得没事先了解好情况是自己的问题,脚下生了根,硬是要扎在院子里:“不了,我就在此处等。”
当朝皇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群倔骨头。
等沈子衿终于起身,听了东宁的消息,本来还有点迷糊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这孩子……快把他请去屋里,就说是我的吩咐,问问宫中丫鬟东宁的口味,把早点给他端一份。”
沈子衿抓紧时间收拾自己。
他其实想着上班了,自己也该晚睡早起,但奈何身体不争气,每天晚上到了点,比闹钟还准时,眼皮立刻打架,脑里浆糊翻滚,干不了一点正事。
想当年,自己也是个卷得起飞的打工人,真是堕落了。
沈子衿很快拾掇完毕,去到隔壁屋中,就发现桌上的点心饭食半点没动,东宁只喝了些茶水。
非常拘谨。
看到沈子衿出现,东宁立刻要起身,被路过的沈子衿顺手按下:“坐着,不用给我行礼。”
沈子衿到他对面落座:“用过早饭了吗?”
东宁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王府没有日日请安的规矩,你可以随意些,今日让你久等,抱歉。”
其实究竟有没有规矩沈子衿也不知道,但楚昭不拿来要求他,那就当没有,非常合理。
东宁赶紧摇头:“与皇嫂无关,是我自己擅做主张,才该道歉。”
方才的话东宁显然就没听进去,沈子衿无奈:“你没错,对着我不用这么……唔,拘束。”
东宁从小遵从太后旨意,谨言慎行,生怕一步踏错万丈深渊,在陌生的环境,习惯性先将自己姿态放得很低。
小孩儿这样怪让人心疼的。
沈子衿叹了口气。
他自小没过过几天有爱的日子,对上这种乖巧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