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 天光微亮。
蒙蒙的晨光透过被风吹起的纱帘,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透明的光路,房间里一片安静, 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人深陷在软垫中。
他还在睡梦中, 眉头紧皱, 额角冒着晶莹的汗珠,深陷在梦魇之中, 意识沉沦, 随着梦境起起伏伏, 挣扎不得。
过了五分钟,被压麻的腿痉挛似的颤抖了一下, 林淮溪猛地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视线晃了两下, 睡眼蒙眬地蒙眬地看着陌生的房间,过了足足半分钟, 睡前的回忆才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林淮溪眼睛瞪得滚圆, 猛地坐了起来, 用手抓乱了头发。
不不不不不,这绝对不是真的!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 林淮溪不管怎么想, 也没有办法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能接受现实。
与此同时,祁妄低沉喑哑的声音也浮现在他耳边。
——“溪溪, 我喜欢你。”
近得像是紧贴着他, 耳尖感觉到了温热的气流涌动, 酥酥麻麻, 过电一般向着心脏蔓延,引得胸口微微震颤。
他的竹马喜欢他。
这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全身的血液往上涌,林淮溪的脸瞬间充血似的发胀,红成了一个苹果。
大脑也因为过热无法运转,他只能用手背贴着脸,不断地降温。
冷静,不就是祁妄喜欢他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林淮溪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倒在沙发上,用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把通红的脸藏了起来。
昨天祁妄那样压着他,还亲他的手指,他以为祁妄会做点什么,没想到告白完后,祁妄便卸力般地倒在旁边,在酒精的麻痹之下,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他一秒钟也不敢在房间里多待,立刻冲了出来,站在窗口吹了半个小时的风,身体才重新找回知觉,但脸上的热度一直下不去。
当时,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团糨糊,根本没法理智思考,下意识想要逃离,但又不放心祁妄,像个傻子一样在门口徘徊了好几圈,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本想好好思考这件事,但竟然睡着了。
他是猪吗,这么没心没肺,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还能睡着!
林淮溪自我唾弃了几秒,羞耻的眼眶发热,眼睛上蒙着一层水光,比碎钻还要亮。
几秒钟之后,林淮溪又腾地坐了起来,身体绷得笔直,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始终不敢靠近祁妄的房间,仿佛那里面有怪兽。
是占据了他竹马身体的怪兽,祁妄才会在操纵之下说出那样的话。
对,一定是那样。
祁妄昨天晚上喝醉了,神志不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根本不是他的本意,而且说不定是祁妄认错了,把他当成了别人,才会告白。
至于那个“溪溪”,一定是重名,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他名字中有这两个字。
对对对,一定是重名!
林淮溪五分钟前还在让自己冷静,不要逃避现实,现在却拼命地为祁妄找借口,为这事是个误会找借口。
温度还在不断攀升。林淮溪突然觉得屋里的空气十分闷热,无法呼吸,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没有林淮溪,静得一片死寂,没有半点人气。
半个小时后,祁妄从房间里出来,闻到了淡淡的豆浆味。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并未放在心上,可看到餐桌旁忙碌的身影后,倏地抬起头,惊讶地忘记了呼吸。
林淮溪刚摆好碗筷,笑着朝祁妄招了招手,“过来吃饭吧,你昨天晚上喝醉了,现在肯定不舒服,我帮你熬了醒酒汤,喝完我们一起去上课。”
醒酒汤还冒着热气,林淮溪的指尖也被熏得泛红。
祁妄的视线从醒酒汤,顺着他的指尖慢慢移动到林淮溪的脸上,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林淮溪如往常一样对待他,他们依旧是最好最好的竹马。
但两人的视线刚对上,林淮溪便触电般地闪过头,还向旁边退了一步,十分慌乱。
在他努力掩盖下,好不容易变得融洽的气氛再次凝滞,连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了,勾连着扯不断理不清的情愫。
林淮溪下意识捏了捏耳垂,还没调整好呼吸,就强撑着笑脸重新看向祁妄,“快过来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背对着祁妄,拿着油条就往嘴里塞,拼命地嚼。
祁妄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垂眸走了过去,坐在林淮溪对面。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只剩瓷碗放在桌上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但还好他们都有事可做,没有尴尬地面对彼此。
林淮溪吃得十分卖力,但食不知味,很快就吃不动了,只是机械地拿着勺子小口喝豆浆,而祁妄依旧如往常一般,慢条斯理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