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待人表达下亲近,崔平
宁都是一副要昏过去的表情。
遂忍住,关切道:“那你现下感觉如何?”
赵珩的面容陡地在他眼前放大,二人间原本可算守礼的距离瞬时被拉得极尽,姬景宣最厌烦旁人靠近他,面对赵珩,却升不起半点厌恶之情。阳光撒入赵珩的眼眸,异族的血脉令他的眼睛并非纯黑,阳光撒入,粲若流金,于是热力也真如熔金,灼得姬景宣想闭眼,又怕赵珩看出端倪,长睫就压得愈发厉害,“多谢珩公子关怀,或是水土不服,不过是些小病,现下已经无事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姬景宣拇指压在食指上,恰好将那枚羊脂白玉的扳指露在赵珩眼前。
“便是小病,也该寻医士来看看,”赵珩道,他总觉得这位姬公子有点弱不禁风,不过姬景宣身量高挑,却不比寻常男子瘦弱,或许是样貌更秀丽好看些的缘故,随着姬景宣的动作,赵珩的目光也下意识跟了过去,眼前一亮,“你还戴着?”姬景宣垂首,“戴习惯了。”
“有匪君子,”赵珩笑道,大约是见自己所赠之物被受赠者日日随身戴着,而非束之高阁,因姬景宣主动来找他的喜悦从七分升到了十分,“也只有美玉才配得上公子的风仪。”他顺手一牵姬景宣的袖子,“既然来了,便去我营中,我让大夫看看你的病症。姬景宣一怔,落到赵珩牵着自己的手上。
他想,他该告诉这位在异族无拘无束长大的公子,在中原,万勿待任何人都这样亲近。
赵珩样貌卓然,性格洒脱恣意,待谁都不设防。
极易,令别有用心之人产生什么下作的想法。
然赵珩牵着他袖子的手很好看,常年弓马骑射,这双手修长,却不羸弱无力,皮肤泛着一层健康的象牙色,仿佛凝了点脂光。于是他想,赵珩一片好意,不要在此时扫他的兴。
他点点头,“多谢珩公子。”
当真随赵珩而去。
来时的踌躇犹豫,乃至连姬景宣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不快,随着赵珩的三言两语烟消云散。
他那时高兴,许是得意忘形太过,连上天都看不过去。
后来他知道,赵珩真与美芜有过婚约。
姬循雅摸了摸赵珩的脸,低声说:“陛下,当日你告诉我,你与姜芜素无干系,说来也巧,会盟最后那日我偶然碰到齐君,我也不知当时在想什么,便问了你与姜芜议亲之事。赵珩:"???"
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爹的事儿?
而且他爹为什么没告诉他。
姬循雅道:“齐君告诉我,你与美芜的确没有议亲,齐与卫累世通婚,当年尚是世子的卫君携夫
人来齐,令尊与卫君约为婚姻,”他微微笑,“是你与美芜的婚事。“
所以.....赵珩大惊失色,第一反应竟是,咱们十九岁的事情,你竟记了这么多年?!
姬循雅显然比他先醒来,赵珩忽地想到,倘若自己没有死而复生,姬循雅当如何?
你这些压抑了无数年,日日夜夜折磨着你的心事,又要向谁倾吐?
赵珩本来想去拔刀的手方向一转,轻轻贴到了姬循雅的脖颈上。
指下肌肤微颤,姬循雅冷冷地看着他。
看神色,似乎已被激怒了。
赵珩缓缓地摸着他,动作轻柔极了,面对再精巧易碎的花木都不会如此。
姬循雅似乎很想把他的手甩开,但到底没有动。
他一动不动。
赵珩叹了口气,“指婚这件事的确有,”姬循雅神色讥诮地看着他,似在说果然如此,“但我亦是你在你问过我父君后,父君向我提及,我才知道的。赵珩本想去找姬循雅说明,但当时两人已经分开,各自归国,后来他的兄长们发动叛乱,齐国政局大变,赵珩也就无暇去管这件事了。他以为姬循雅会同他一样,将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皆抛之脑后。
但显然姬循雅的记忆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姬循雅扬唇,温柔地问:“陛下,您觉得我会相信吗?”
赵珩捏起姬循雅的脸,冷笑道:“你爱信不信。”
这幅模样倒像姬循雅印象中的赵珩,有用便百般耐性,屈尊降贵,发觉无用了,又或者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上当,就耐心全无。姬循雅也笑,森白的犬齿若隐若现,“陛下可算谎言被戳破,恼羞成怒?”他攥住赵珩的手腕,也不扯开,只这样攥紧,“陛下,是与不是,臣并不在意。故人俱亡,若是赵珩是个多情人,现在派人去古国遗址上挖掘,说不准能挖出已经烂得快与尘土融为一体的遗骨。死人而已,他有什么可在意的?
赵珩尚在。
赵珩就在他眼前。
于姬循雅而言,这便已经足够了。
赵珩算是看透了此人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的本质,忍不住道:“你不在意问我这么多是为了和朕回忆往昔吗?”姬循雅正要开口,赵珩用力一捏,顺势亲了他一下。
这个吻转瞬即逝,姬循雅还未来得及拦住赵珩,他已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