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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我来时不逢春(42) (2 / 5)

郁清梧便笑着道:“当年段将军能去淮陵,想来是陛下放过。当年段将军能走到淮陵选择养育你,想来也是放过了自己。”

“山君,你的师父,叫空名。空空来,空空去,无名无姓,无牵无挂——这并不是段伯颜。”

“而我……却深受段将军影响,诗词歌赋,文章志向,皆是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洪钟万钧,猛虡趪趪……我们虽受同一人所养,却又不是同一人。”

所以,“我想,等我们闲下来,等你想说家里长辈的时候,我再问你,那时才是最好的。”

兰山君眸光越发清亮。

郁清梧口舌便越利。他笑起来,“山君,你知道你的师父,是与你怎么相遇的么?”

兰山君不懂他的意思,郁清梧就走到一边从梨树上折下一根枝条来,细细道:“从洛阳到蜀州,从蜀州到淮陵——”

他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而后又在这条线的旁边画了一条线,“这是镇国公父子战败,从当年失错捡走你到淮陵——”

“这两条线,算来时日竟差不多,他就没有时间先找到一座庙,打扫干净后住在里头,再来捡到你。”

他猜着,“按照脚程,应该先有你被丢在了破庙前,被他捡到了。”

兰山君的眼眸慢慢的瞪大,郁清梧继续道:“当然,我也可能是估摸错了时间,但依着我对段将军的了解,我估摸着他在先太子死后不愿意独活,去蜀州只是祭奠自己的儿子,祭奠之后,他是必然会去死的。”

只是,如何死呢?

他神色怆然,“他曾写,愿意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他曾写,愿意撞于高堂,为民请命。”

可当年他走到蜀州,两样都不占。郁清梧道:“我想,他彼时应当不知道,死之一字,该要怎么写,才对得起当年无数将士鲜血才给他换来的那一件红袍官身。”

“这时候,他路过野庙门前,看见了你。”

兰山君呼吸一窒,她瞪大眼睛看看郁清梧,再低头看那两条线。

她几乎是着魔一般,看着郁清梧的手慢慢动起来。他正将隐喻着她的那条线慢慢的往下一划,而后接在了另外一条线上,“他看着你,抱起了你,不知道要如何安置你,最后驻足许久——我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他最后,肯定将你放在佛祖之前,自己撸起袖子,收拾出了一个庙宇。”

“山君,那应该就是你的家了。”

兰山君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郁清梧就笑得更灿了,“山君,他很爱你。”

“——你看,你让他多活了十二年。”

他虽然没有过问她的过去,但却在心里已经默默推衍了无数遍。

兰山君差点又要哭了。

她几乎是带着些急切的语气颤抖道:“——老和尚,是很爱我。”

“我之前也很倔,但我知道,我在地上打滚,他就会给我洗衣裳,我说要去买书,他即便不愿意出村落,却愿意跟在我的背后护着我……”

她十二岁前,每一份倔强,都有底气。

她十二岁后,每一份倔强,却再没人兜底。

她低头,不肯抬起头。

郁清梧也不催他,他就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兰山君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安静下来了,她道:“郁清梧,你这个人,真不错。”

有这么一句话,便是万死也值当了。

郁清梧送了她回去安睡后,一直都是欢喜的。

直到——

钱妈妈一脸奇奇怪怪神色叫住他,“郁少爷,你来一下。”

郁清梧开颜,“钱妈妈,我这就来。”

钱妈妈左右看看,偷偷塞给他一本书,“这是我给你留 的,别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郁清梧笑吟吟:“什么书啊?”

他打开一看,立马又合上了。

他脸色通红,“钱妈妈!”

钱妈妈:“我怕放我那里被看见嘛,便要变成为老不尊了。总是要给你的。现在给你也行。”

她老人家有好事还是想着人的,道:“我买了那么多书,这本特意叫掌柜挑出来的,最是卖得好。”

郁清梧急急将书塞进袖子里,恨恨道:“钱妈妈,我这就走了。”

——

第二日,兰山君辞别寿老夫人与钱妈妈回了镇国公府。她久不回来,一回来却要帮着理官司。

先是慧慧来说她跟母亲最近又吵了几次。都是关于婚事。她抱怨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是一定要远嫁,但我想,我也一定不能只听着母亲的话高嫁。”

“嫁与不嫁,该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只盯着门第呢?门不当户不对,我也是不会幸福的。”

她说,“我总觉得,我不该太着急才是。难道我的一辈子里,除了嫁人,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干了?母亲总是念叨这个,我耳朵都要炸了。”

兰山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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