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世间众人,原不该以男女来区分,来我宁王府,既是要办差的,那就好好办,女儿家又如何,男儿家又如何,都安安分分,恪守职责,我自然不会亏待谁,若哪个做得不好,我也不会顾虑男女,都是一视同青葛点头:“有道理。”
宁王:“我生在皇室,贵为皇子,又封在禹宁,自是当以天
下为己任,我来禹宁十年,自
人为无愧禹宁之王
的封号,更无愧于我享用的食邑,我既能做到的,那我的属下,无论男女,也都应该各司其职,谨守本分,不然他们就不配。青葛听着这“不配”二字,刺耳至极。
她是要告诉宁王,是你不配,你有问题,要让宁王反思。
不过此时宁王说出这番话,却是她无可辩驳的。
就连之前那一百鞭,若细究的话,自己也不是清清白白占了全然的道理。
无关紧要的小错,那也是错,一百鞭肯定罚重了,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宁王是她的主人,性命自然该由他处置,那么一百鞭又算什么,好歹没要你的命。这让青葛多少有些挫败,有种使尽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此时的诸般手段都是一个笑话。他看似行事不羁,其实处处伟岸光正,以天下为己任,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了。
自己却试图用这儿女之情来摆弄他的心思,打击他的自信,粉碎他的骄傲,有意思吗?
没意思透了!尽快拿钱走人才是正经!熬过去这几个月她就赢了!
这时候,宁王走到青葛面前,抬手轻拂起她耳边一缕碎发,之后低声问:“三三,你还觉得我哪里不好?”青葛意兴阑珊:“没哪里不好,殿下你太好了。”
宁王端详着自己的妻子,温声问:“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提起云喜?”
青葛脸色格外疏淡:“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径自过去窗前坐下。
她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他。
宁王略沉吟了下,蹙眉道:“你还在记挂着青葛一事?”
青葛面无表情。
宁王试探着道:“之前你为青葛说情,我不曾应了你,所以你心里一直存着歉疚,以至于成了心病?因为觉得我太过严苛?”青葛摇头:“倒是也不至于,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有时候终究觉得,心里诸多不如意。”
宁王便困惑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认可我的解释?我让你觉得不如意?”
青葛径自起身,恹恹地道:“有什么认可不认可的,殿下雄才伟略,心怀风云之志,注定万口口翼,翱翔九天,我见识浅薄,只知读闺阁文章,殿下说的
这些我不懂,
没办法懂,我便觉得无趣罢了
宁王声音越发轻柔:“哦?那王妃觉得什么有趣?或者一”
他一个转折间,敛着眉眼,意味深长地问:“什么人有趣?”
青葛听出他似乎有弦外之音,但她连应付都懒得,更不要说和他玩你我猜大家猜猜猜。
于是她凉凉地看他一眼,口中吐出硬邦邦的三个字:“不知道。”
晚间时候,青葛早早歇下了,她没有像往日那般殷勤柔软地偎依着宁王,甚至连理都不曾理他。
脆弱无辜柔软美丽的王妃没有了,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了,这个欲擒故纵的戏她提前下台了。
宁王倒是也没说什么,自己沐浴过,径自过来榻边。
青葛可以感觉到,他穿了柔软的睡屐,无声地走到榻边。
他在榻旁停顿了片刻,似乎在低头注视着她。
青葛一动不动,任凭他看,她半合着眼睛,只做不知。
他足足站了半盏茶功夫,才翻身上榻,于是青葛便感觉一旁的锦褥微陷下去,男性略显冷冽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袭来。之后,便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轻握住她的手指,那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指腹。
这动作幽微安静,温存亲昵,隐在被下,隐秘暧昧,无人知晓。
这让青葛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他在求和。
自己摆明了冷淡的态度,他已经试着解释了,但自己依然冷脸相对,他显然不明白,所以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在求和。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宁王,估计这辈子他都不曾这样低姿态过,这让青葛想看看他低头的样子。于是青葛睁开眼,夜色朦胧,两个人的视线在这幽暗的光线中相遇。
或许是月色模糊了他眉眼间的锋利,此时的他看上去很有些温和,温和到带着脆弱和小心翼翼。
床榻之上,他在向他的王妃示弱,他毫不遮掩这一点。
青葛别开眼。
宁王的视线却紧抓着她不放,如影随形,如有实质。
青葛顿感压力,只觉得那视线强势而富有侵略感,能把她给看穿看透。
他这是有多想啊!
但此时此刻,他的渴望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
所以她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