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残留着拍戏时磕到的伤痕和瘀血,几天了都没有好转。
程似锦开着新闻频道背台词,抬眼时瞥见他腿上的伤,盯了一会儿,忽然说:“前天踩你那场摔的?”
陆渺在喝水,眼神先一步释放出了控诉味道。他道:“程老师,你踩得太用力了。”
程似锦抱歉道:“当时没想那么多。”
陆渺的嗓子还是有点哑,他掰了一颗润嗓子的含片放在嘴里,继续喝水,在喝水的间隙道:“我知道……前辈一遍过了,我就不用被踩第二次。”
几次临时标记的关系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减少了许多。陆渺逐渐流露出一点矜傲娇气的本性,嘀咕道:“不是很痛,被你咬才痛。”
他说得声音小,但程似锦其实听到了。她笑了笑,没搭这茬,只是说:“医药箱在柜子里,你涂点药好得快。”
陆渺找到医药箱。
他窝在一个单独的藤编椅上给瘀血上药。他把裤脚挽上来,膝盖上也青了一块。
程似锦看着他上药,一开始是想,这孩子怪能吃苦,摔成这样不吭声,很多人这时候都要拍照片宣传一下踏实敬业了,随后望见他膝盖也青了,忽然想起——
那是咬得他疼,陆渺在怀里挣扎反抗,撞到茶几碰的。
可是,怎么会疼呢?临时标记应该很舒服才对。两人的信息素得到了暂时结合,彼此的躁动渐渐平息。但凡有生活常识都不觉得会疼痛,只有他们两个总是发生这种例外。
程似锦每次都要耗费巨大的自制力,才能离开香甜柔软的小面包。
陆渺也总是会反抗求饶,被灌晕了似的默默流眼泪,好像真的很难受。
两人似乎一直游走在将要崩塌的边缘,每一次临时标记都很有可能变成实质性的——那时候陆渺不会告她强|奸吧?
程似锦抬手掐了一下眉心,让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地设想咽回去。她整理好心情,就看见陆渺上药时不小心,痛得吸了口气。
alpha的保护欲作祟,程似锦拿剧本的手紧了一下。
但两人只是前后辈、同剧组的关系,再多的关照就超出范围、显得用心不良了。程似锦很快抛弃掉源自性别本能的保护欲望,凝神静气地继续背新改的两段台词。
陆渺刚被临时标记完,手上没有力气,精神也不集中,只是上药,都把自己弄疼了好几次,最后干脆用绷带贴上完事,整理好医药箱放回去。
他听到程似锦背台词,不想打扰她,没有吭声。忽然,身后突然响起程似锦的声音:“小陆。”
陆渺回头:“程老师?”
程似锦看着他的脸,沉默了半晌,说:“还有两三天你应该就杀青了。今天回去之后……就不要再来了吧。”
陆渺愣了一下。
他理智尚在,想马上点头。
只是被咬在后颈的记忆错乱涌起,控制着他的大脑,告诉他,不要离开程似锦,不要离开你的alpha。
陆渺别开视线,盯着窗隙里透出来一点淡淡的星光,他答应:“好的……前辈。这段时间,真是太麻烦你了。”
他那一天走后,果然没有再来。
两人的重要戏份结束。陆渺很快杀青,他收到剧组人员送的花,很礼貌地跟所有人道谢,给各部门准备小礼物,穿着戏服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杀青时已经过了四五天,临时标记渐渐淡化。虽然还能相处,但陆渺不得不避开靠近她——再次靠近的吸引力比初见还可怖。
哪怕只是维持安全的社交距离,他有时都会被脑海里的渴望绑架,萌生出想要被她拉住手、被她拥抱,被她……被她侵略的妄想。
陆渺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他知道前辈已经仁至义尽。
于是,在两人数十天的如胶似漆、常常待在一起后,最终的这几日接近冰封,除了工作时间,绝不碰面。
陆渺杀青的第二天,张瑾把一个小玩具递给她,头也不抬地说:“小陆送你的礼物。”
是一个缩小的挂钟玩具,上面有一个按钮。程似锦摁了一下,摆锤下方打开,一个小猫弹出来,伴随着合成的机械音:
“程老师吃饭啦!”
“不要背剧本了饭点到了!”
“要少喝咖啡喵——”
她笑了一下,却说:“什么破玩意儿。吵死了,在网上买的?”
“手工的吧。”张瑾看了一眼,拍照识图搜了下,“没成品卖。”
程似锦道:“他哪儿有时间弄这个?”说完沉默几秒,又无奈地叹气,摸了摸塑料小猫的脸,说,“……怎么有时间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