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过霍景珩,但每每听到别人谈起时,漾漾总是会有一时走神,再看到霍景珩平静目光下的占有欲和对他的敌意时,他第一次生了嫉妒心和悔恨,漾漾的那些年华他从未参与。
殊不知他和漾漾,也有霍景珩取代不了的过往,那些连漾漾都不知道的过往,那些一旦漾漾得知他就能轻而易举带走漾漾的过往。
涂山清默默喝着酒,在漾漾面前,不论是霍景珩还是荆望堰,他都没有资格争什么,因为他没有资格给漾漾未来。
王公子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四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却又都绕着一个漾漾,庆幸自己没有跳入这个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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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清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了醉意,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屋,看到涂父坐在屋里,他苦笑了一声,走了过去,想要行礼,却栽倒在涂父膝旁,垂首双肩止不住颤抖起来,涂父冷眼看着,安静的屋里听到了涂山清凄怆的低泣声,良久,涂山清抚上涂父的膝盖:“父亲,您疼孩儿吗?您疼过孩儿吗?”
涂父没有像父亲一下去轻抚他的头安抚他,只是淡淡道:“你喝醉了。”
涂山清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语声乞求:“父亲,我想娶漾漾,我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是这一件事......”
涂父忽然冷笑了一声:“娶她?你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除了霍景珩,如今还有樊国来的江澄王,别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唐漾漾你要不起,我要让她和江澄王在一起。他轻叹一声,“霍景珩这人实在不错,身世被揭穿,他没有想过压制流言,弄真成假,被弹劾欺君也没有利用身份和狗皇帝的宠爱去打压,竟然借着流放,打败夜阑国,以实力让那些人连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他们不服,就打到他们服,实在让我喜欢,我要让他被朝廷唾弃,将他收归我用,唐漾漾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涂山清一震,终于清醒大半,赫然抬头看向涂父,涂父眼底全是胜券在握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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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被颐谙气得病倒了,太医接连上门,等到病情稳定下来,已经月上中天之时,霍凛才离开房间,守夜的妈妈正去小厨房看着炖药的火候,不想这时老太君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察觉到房间有一抹身影,她年轻时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即便年迈又病中还是一眼就瞧出不似素日里照顾自己的下人,立即警惕冷喝:“是谁!鬼鬼祟祟!还不过来!”
昏暗中来人身形微顿,半晌才朝她的床边走来,身子颀长,肃肃如松下风。
老太君心头一震,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床前的灯烛光影由下而上,照在霍景珩那张如画的眉眼上,老太君的脸色有一瞬僵硬,继而冷笑一声:“原来是彧安世子,怎么来了也没人通报?”
言下之意极为讽刺,霍景珩平静道:“晚辈想,老太君恐怕不想见到我光明正大递上拜帖。”
老太君哼道:“彧安世子既如此有自知之明,何以深夜不请自来。”
霍景珩从袖襕中摸出一个盒子:“这是徐驰冉亲自研制的药丸,对症老太君。”他轻轻将药盒放在床边的春凳上。
“不劳世子费心了。”
霍景珩看着她强撑着坐着笔直,也不再多言,亦不再多留:“晚辈告辞。”
等霍景珩疾步离开,老太君才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来,无力地靠在了床榻上,这时守夜的妈妈走了进来,惊喜道:“老太君,您醒了!”
她正要将茶壶放在春凳上,却看到春凳上多出来的盒子,奇怪道:“这是什么?”
老太君无力道:“拿来。”
她递了过去,老太君拿在手里,冰冷的眉眼逐渐消融,她轻轻抚摸着盒子上的刻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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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漾漾和兰欢在西畔画楼看书,二人坐在二楼的围栏边,各自捧着一本话本,兰欢盯着那一页已经很久了,漾漾转眼去喝茶时发现了,手指点上她的书页,取笑她:“这是要把书上的字瞧出黄金来吗?”
兰欢叹了口气,换了个坐姿,懒羊羊的:“你是高兴了,世子那样的人天天把你的结缘线戴在手腕上,毫不避人,同僚取笑他‘是不是心上人送的啊’,他笑了笑,说‘是’,别人又问‘可是第二山庄的漾漾小姐’,他道‘不错’,你瞧你瞧,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中意你,跟从前还真是判若两人啊!”
漾漾愣了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小声道:“我和他没关系。”
兰欢暼眼看她:“可是他现在非常想和你有关系。”她突然转过身来拉住漾漾的手,漾漾手里的书都掉在了地上,“漾漾,你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漾漾呆住了,还不等她回答,兰欢就自顾自答了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嫉妒心!”
“嗯?”
“你让他生了嫉妒心,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爱你,多么离不开你,所以开始拼命地挽回你,所以,重点在嫉妒心!”兰欢煞有介事,“我也不能一直追在驰冉身边,要让他也意识到我随时会离开,让他嫉妒,让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