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判本打算转身,但看着石桌上的饭菜,热气袅袅,香味扑鼻,他忽然心头一动,改了主意。
“给,这是银票。”
温小云忍着高兴,接过银票,递过食盒,恭敬地等他离开。
不过,薛通判一直没动。
温小云垂着头,转了转眼睛,便客套起来,“额,正是用饭时间,大人不如在我家用一顿便饭?”
薛通判一掀衣袍,笑眯眯地坐下,“既然你这般相邀,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温小海:“?”
温小云面色不动,“不敢不敢,大人请坐,不过家里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她踢了温小海一脚,“快去给大人准备碗筷。”
薛通判望着桌上的家常小菜,眸中露出一丝怀念之意,“有家人相伴,粗茶淡饭未必比不过鱼肉。”
温小云点头应是,不过她有些不明白,薛通判对自己的亲近之意从何而来?
不过很快,薛通判便主动道明了缘由。
“家中遭遇变故,现在我的身份有些尴尬,我来此其实也不久,这云州府的官员同僚,无一人能交谈,我那日在湖边遇到你,是真的觉得遇到了旧友,你莫要多思。”
只不过旧友的年岁小了一点。
温小云这么一听,就明白了,她并不在乎官场的事儿,只觉得此刻的薛通判,似乎很孤独。
“大人以后要是不嫌弃,随时都能来吃顿饭,秀姐做的饭菜,不说别的,就是下饭。”
温小海坐在薛通判对面,只觉食不下咽,实在是怕得很,吃饭几乎是数着米粒吃的。
秀嫂子也有点害怕,不敢抬头。
温小云镇定自若,这是自己家呢,人家就是个蹭饭的,她怕个球?
好在薛通判吃饭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两碗饭,似乎很满意。
他又问了温小云当年的官司,听她说起自己去走访询问,言辞条理分明,不由连连点头。
在温小海和秀嫂子快把碗里的米数清楚之前,薛通判终于是抬了屁股。
“今日多谢款待。”
温小云笑着送他出门,等人走了,她就掏出银票瞧,哇,足足五十两银子,上面的红戳真鲜艳啊。
好赚啊。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开个卤味店?这蛋的生意,是赚百姓的钱,这卤味可以赚有钱人的钱啊?
再说了,以她的人脉,三五天搞一波卤味卖,也是可以的。
温小云本以为薛通判是客气,但没想到,他还真的三五不时地来吃一顿。
这把秀姐给吓坏了,连忙申请加菜钱,“小云,这毕竟是官老爷,我们也不好怠慢不是,这日常的桌上,总得有鸡鸭鱼的,不然不好看啊,招待不好,会不会怪罪你啊?”
温小云哭笑不得,他来蹭饭,她没收钱就算了,还能怪罪?
“秀姐,你放心,薛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你就尽管按照咱们平日里的吃食准备,我保证他不会怪罪。”
秀姐半信半疑。
温小海则是赶紧找到难得休沐的温元青刘竹,将家里的事儿说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大人一来,我就要数米,我害怕,我都不敢动筷子,可我姐惦记他银子呢,不许我说话,哼……”
他还有一层猜测,“我姐一向对长得好看的人手下留情,她,她不会是看上大人了吧?”
刘竹不以为意,“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姐做的那辣鸡爪子我们都喜欢,再说了,大人给的银子,肯定足足的,姐这是赚钱呢。”
温元青在一旁淡淡地笑,没有说话。
而是在下一次休沐,约着温小云跟好友一起出去玩儿,孙西旭也在。
不过温小云现在看到孙西旭就躲,反而让孙西旭很是疑惑,对她还多加关注了起来。
“刘竹,你表姐怎么了?怪怪的。”
刘竹:“女孩子嘛,脸皮薄。”
孙西旭忍不住拧眉,“之前接触,她一直落落大方笑盈盈的,不像是脸皮薄啊……”
温小海顿时怒了,“你意思是说我姐脸皮厚了?”
温元青眼神闪烁不定,似是确定了某件事,连忙揽住他的肩,“走走走,秋闱到了,下一次不知还能不能这么痛快,今儿还有叫花鸡,别想那么多了……”
不过再休沐的时候,他就没叫孙西旭来了。
等到了六月中旬,温小云的铺面终于是准备妥当,女工也请好了,市井里的鸡蛋足够支撑,可以开张了。
因着真味酒楼的宣扬,她的铺面一开张,便生意兴隆,不过店铺里人很少。
云州府有钱人多,大家都习惯沿街的商铺送货上门,云州府的索唤,也就是外卖市场,已经很成熟了。
根据薛通判,不,如今该叫薛知州了。
按照薛知州的说法,这帮送索唤的人,是他带人组建的,用的全都是之前在街上闲晃的懒汉和闲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