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她的学校,然后叮嘱她课业为重,中国外交事业任重道远,未来还在他们年轻人身上。
男人面容端正,眼神清明,望向她时,带着温和亲切。
宋时月纷杂了多日的心感受到了一丝轻浅抚慰,她颔首应下,语气敬重道:“谢谢叔叔。”
长辈都上了年纪,尤其是肖柔,几天未曾合眼,晚上撑不住,凌晨两点多,被祝父扶回房间休息,浅寐一会,四五点钟又要准备发丧。
整个灵堂只剩下祝星焰,他跪坐在桌前,低头往盆里烧着纸钱,低垂的眼角,带着挥不去的红。
宋时月静静陪坐在一旁,夜里悄无声息,火苗舔舐着纸钱,他烧完了手里东西,静静抬眼,望向桌上照片。
目光留恋,就像是老人还在。
外边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寂静清晨里传来后山鸟雀啁啾,一夜过去,他脸色愈发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眉眼依然深刻清晰。
外婆的灵柩被抬了出去,上山,安置在了外公的墓旁。
封土下葬之后,肖柔和祝父还在山上,处理着后续事宜。
祝星焰提前下来,安静沉默回到房间。
宋时月再看到他时,是在楼顶阳台,家里阿姨做了早餐,她吃过之后,给他端上来一份,印象中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进过食。
朝阳红艳,未曾感知人世间悲欢离合,依然明亮升起,落在了红砖上。
阳台角落养着好几盆花,仙人掌和多肉在围栏上摆放着成排,鲜润饱满,在阳光下朝气蓬勃。
男生坐在躺椅上,洗过澡,换了件白色上衣,领口微敞,露出消瘦的锁骨,垂落的乌黑发间带着微微潮湿。
“吃点东西吧。”她端着手里的小馄饨走过去,轻声道。祝星焰抬起头,一言不发,唇角无意识紧抿,漆黑双眸定格几秒,在她走近的一瞬,伸手环抱住了她。
他脑袋搁在她腰间,湿润发丝沾染衣服,透过布料一点点洇开,传来丝缕凉意。
宋时月微愣住,动作僵持许久未动,男生脸埋在她身前,嗓音沙哑干涩,叫她的名字,低低请求。
“让我抱一下。”
这个日出的清晨,他抱了她很久很久,宋时月分不清那时他有没有哭,因为腰间布料,已经被他头发打湿。
只记得那天他抬起头,微红的眼,无声望着她。
嘴角往下抿了下,像是莫名的委屈。
他再度重复了遍那天电话里的话。
“时月,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祝星焰后来和她说了好多的话。
两人挨得极近,他低头轻语,如同翻着一本藏在心里的回忆录。
他说阳台里上的这些盆栽,都是外婆养的,她没生病之前,最爱莳花弄草。
以前每天这个点,她都会起床散步,带他去林子里面采摘花草菌子。
小时候爸妈忙碌工作,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是在繁市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她最拿手的就是小馄饨,每当他想家了,就会给他做一碗。
后来生病之后,她就趁着清醒时候,一点点把手艺教给了阿姨,每次他回来,就让阿姨给他做,就像是从前那样。
他说到后来,看着宋时月端上来的那碗小馄饨,沉默不语,
平复下来的眼角,又无声无息弥漫上了潮红。
最后那碗馄饨,泡软烂了,宋时月拿着勺子,一口口喂他。
他就着她的手吃下,边吃边红了眼睛。
宋时月以前从来没见他哭过,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见他难过到落泪。
印象中的祝星焰,总是意气风发,从容不迫,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他们共享了无数次的喜悦,在这里,第一次分享难过。
她感同身受他的悲伤,为他的落泪想要落泪,亲人离别,是世上最难以割舍的痛苦,往后的每一天,想起她,都是人生无法停歇的漫长细雨。
她只愿能在他身旁,帮他撑起一把雨伞,陪同他走过这段最艰难的道路。
外婆安葬过后,她又在繁市待了两天,周一到来,她必须要返校。
祝星焰送她去机场。
葬礼过去几天,他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整个人恢复一点精气神,眉眼间有了生气。
他把她送到地下停车场,宋时月准备下车,他还要在繁市待一段时间,陪着肖柔处理外婆身后事。
“到学校了给我发给信息。”祝星焰嘱咐,她点头,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犹豫对他说了句。
“你开心点。”
或许是这几天不知道多少次重复。
昏暗车里,他垂着眼,温和注视着她,低低嗯了声。
“好。”
“那我走啦?”她轻声告别。
祝星焰沉默不语,车内光线不甚明朗,他眼睫覆盖,遮住大半情绪,让人难以分辨。
宋时月刚准备再出声,面前的人就攥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