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布的料子,摸起来格外顺滑,但是其上却沾染了一些奇怪的液体,现下已经干涸了,摸起来触感古怪极了。
盛枝意面色一红。
燕惊尘这个狗东西,走就走了,非要留下来这么个玩意儿来碍眼。
她将这中衣囫囵的丢开,慢慢起身,撩开床帐,唤了个丫鬟进来。
外间的丫鬟十二个时辰轮班候着,一听见盛枝意在叫,赶忙走进来点灯,旁的丫鬟又下去烧水。
盛枝意是昨日午间上的床榻,两人折腾到晚间后她才睡着,她活生生睡了一日,燕惊尘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这一日间,府里的丫鬟们掐算着时辰烧了好多遍水,盛枝意都没醒来,柴房的木柴都快烧没了,夫人都没醒来,可见夫人是累坏了——丫鬟们私下里打趣,小燕大人就是厉害,以往可没见夫人这般过,还被路过的嬷嬷拧了耳朵呢。
现下盛枝意终于醒来了,丫鬟们便匆忙伺候着。
盛枝意醒来时,瞧了一眼外面天色,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儿,被丫鬟提醒后才知道,她是直接睡了一日去。
燕惊尘这个狗东西!
倚靠在床榻边的夫人眉目间流淌过几分羞恼,纤细的眉头拧着,语气便也带着点怒意:“且去外头看看,他人去了哪儿。”
这都一日了,她人都睡醒了,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得了她的身子,就该在她榻前伺候,睡完了就跑算什么东西!
一旁的丫鬟应了一声“是”,便赶忙下去。
随着盛枝意醒来,整个四时苑便都热闹起来,膳房热火朝天的开始做膳食,柴房前呼呼的开始烧水,等盛枝意沐浴完、用过膳后,已是丑时。
这个时候的冬夜最是凄冷寒清,盛枝意倚靠在矮榻上,如昨日一般坐下,结果一坐下便瞧见了被燕惊尘随手摆在一旁、靠着窗户放着的四方矮桌。
她的面色顿时烧起一股红。
这人,临走之前还记得把桌子给她搬回来,连笔墨纸砚都跟着一样复位,瞧着像是没动过似的。
她慢悠悠的将足腕伸进桌子下面,舒展开身子,依靠着矮榻的软枕靠着,随后想起来什么,将桌上的账本翻开。
这账本上还记着一个个名字,她翻到李夫人的那页上。
毛笔上的墨早已干了,她便又添了些,随后在李夫人那一页上划掉了李夫人的名字。
李府都完了,她便也不去找李夫人的麻烦了,她虽然爱争勇斗狠,却不爱去踩那些艰难求生的小蚂蚱们,她不喜欢跟弱者玩。
她刚好将手里的名字以笔墨划掉,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丫鬟带了燕惊尘的消息回来,一时间心底都有些莫名的发燥,连足腕间似是都起了一阵莫名的痒意。
她垂下眼睫,将手中的毛笔和账本都放下,舒展手臂,靠在软枕上,等着丫鬟进来回禀她。
但是谁料那丫鬟一进门来,便道:“启禀夫人,齐家大爷来了,正在门外闹呢。”
盛枝意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东西”,又将账本翻开,在齐云天这三个字上又加了一笔,冷声道:“他来做什么?”
盛枝意心里都烦死这个王八蛋了!
站在珠帘外的丫鬟垂下头,声线发僵的回道:“回夫人的话,齐家大爷说了,他要带他的姨娘回府。”
这丫鬟心里头也是尴尬,她昨日才刚跟夫人说过赵姨娘和她家亲戚的事情,今儿个这齐大人就来要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
盛枝意听了这话,却只冷笑一声,道:“将他给我打出去,什么狗东西,还敢来我这里要人!”
到了她的手,进了她的门,就都得跟她姓盛,她是不可能把赵姨娘还给齐云天的。
丫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后,便下去了。
丫鬟走了之后,盛枝意又开始润笔记账,齐云天这一回招惹她,她现下腾不出手来收拾他,回头也得给他两下,叫他也难受去。
她才刚将齐云天记上去,外头的丫鬟去而复返,盛枝意还以为是齐云天又折腾什么,手中笔墨一摔,正要翻脸,便听那丫鬟着急忙慌的说道:“不好了夫人,燕大人在外出公务,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了!正由着北典府司的人送到府门口呢!”
盛枝意一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口都被人刺了一下,匆忙下了矮榻,行动间还在矮榻上的方桌上磕了一下,疼的她眉头都拧起来。
她早就知道燕惊尘这个活儿危险,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一时间心口都跟着发闷,匆忙下了矮榻,去门口接人。
她连衣裳都来不及细挑,只匆匆裹了一件裙子,又披了件大氅,便奔赴到冬夜里,她赶到门口的时候,便瞧见燕惊尘被几个同僚送进来。
冬日之间,月儿如钩,藏在云后,落下薄凉的光,将天地间染成一片月蓝。
燕惊尘满身都是血,被几个同僚撑着肩膀,一副失血过多、即将昏迷,又勉强撑着的模样。
他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