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都匆忙避开。她知道路人狐疑、诧异、议论纷纷,顾婉玉知道自己现在狼狈极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处理她自己的模样了。她没银钱了,也没人倚靠了,住处也没了,她还能去哪?
在顾府多年,她学的是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瞧着是高雅,但是却不是能来钱的东西,洗衣缝补这些活她是做不了的,她甚至连自己都养不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像是个幽魂一样游荡出来,走在街上,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和盛瑶光擦肩而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她远远瞧见了那个街角,原本卖柿子的老伯已经卖完了,此时正提着扁担离开。空荡荡的草篓随着风一晃一晃,越走越远。
她晚来一步。
她的人生好似一直都是这样,错过,错过,晚来,晚来,有一点好东西,就被别人想方设法的抢走,得不到,得不到。人道京城花似锦,偏她来时不逢春。
偏她不逢春。
顾婉玉行在街头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万般大山压我身,行路难,行路难。
她行走在路上时,正瞧见远处的街巷奔过来一辆马车。
这马车竟是四驾,定是高门显贵,来势汹汹,见了路上行人也不缓速,一路横冲直撞。
行人们为自保,便匆忙避让开。
顾婉玉瞧见了,惨然一笑,闭着眼睛迎了上去。
但是,在马车即将撞上她的那一刻,顾婉玉还是急退了两步,避开了那车轮。
生死之间,她竟还迸发初几分狠劲来。
凭什么是她死!她只是为自己筹谋,她有什么错?那宅子就算是盛家的,但也是盛山郡亲手交给她保管的,凭什么盛家人想收走就能收走?凭什么她要受这些委屈!她不仅不想死,也不想任由盛枝意这般踩她。
她要给自己寻一条活路来!今日的耻辱,她来日定要还!
盛家这条路彻底断了,顾家也完了,但是她兴许还有旁的路可走。
在柳惜娘未死前,也是给她提过两个出路的,只是都不是什么很好的路子一一柳惜娘早些年出身在乐坊会馆。乐坊会馆,专门培养琴师舞娘的地方,常献于达官显贵之间,不是娼妓,却游走于各种男人身旁,靠着才气与美色打出名号,出没宴会之内,虽然个个卖相都很好,但是名声比娼妓也好不到那里去。柳惜娘当年,就是从这条路子攀上顾云亭的。
而柳惜娘还有两个朋友,并未婚嫁,依旧在乐坊会馆里扎根,现下已是管教娘子了。
顾婉玉驻足在街边许久,最终转身,按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去了乐坊会馆。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处子了,卖不到更好的价钱,不如彻底堕入红尘间,卷个你死我活!
撞什么马车?她就该去撞盛枝意,该去撞盛府,该给自己撞出来一条通天道来!
这天底下的人都薄待她,所以谁死,都不应该是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