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往园子外走,守在门口的婢女冲着两人福了福,“太太,穆二姑娘,奴婢带二位去梳洗一番再去见夫人吧。”
刚刚的一场惊吓,两人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的妆也花了。
虽然很想立刻回家,但她们不敢违抗长公主的命令,而且心底还存着一点不可说的念头,她们也要看看穆婉狼狈的模样。
见识到了镇北侯府的规矩和大长公主的可怕,她们都认为每天活在这种威压下的穆婉应该比她们更可怜。
长公主刚刚对她的维护和宠爱应当只是为了维护侯府的名声和体面,不然为何要让她们去见穆婉呢?定然是想叫她们撞破她的表面光鲜让她难堪,同时警告她对侯府私生子之事守口如瓶。
穆柔自觉知道了穆婉没能回府的原因,穆婉应该是没有姜三聪明,一看到孩子就激烈反对,所以长公主对她早有防范,她才没机会出府……
如今,长公主警告完她们,自然就轮到穆婉了……
另一边,古嬷嬷扶着长公主也不解,“公主为何还要叫她们去见夫人?”
长公主道,“若是聪明人,点到为止便可,可对于那些个自以为聪明的蠢人,不下重手,不叫她们自己看清楚了,恐怕会觉得天下之事都如她们想象一般,过了这段时间,便又心生妄念。”
古嬷嬷道,“所以您留下了那个管家,防着她们记吃不记打。”
一个死去的小厮只是短暂的震慑,她们很快就会忘记,但活着的管家会时刻提醒她们曾经因为愚蠢的决定害死过无辜的人,再做蠢事的时候至少多想一想。
再让她们自己去认清楚,不是人人都能入侯府的眼!
长公主路过佛堂,脚步忽然一顿,“那小厮的生辰八字和名字都问了吗?”
古嬷嬷心疼道,“公主何必介怀,要怪也只能怪他跟错了人,否则何须公主您下此重手。该为他点长明灯的,是穆家那母女俩。”
长公主忽然一笑,“罢了,是我想左了,跟着国公爷快四十年,竟不知何时学会了他的心慈手软,这世道身在这个位置,不沾血是活不下去的。”她的夫君和儿子们不就是教训吗?
“他不死,死的就会是昭哥儿。”说到这里,公主的目光变得冷漠无波,“确实没必要记,将来也许会多到记不住……”
沈氏和穆柔重新收拾好,再次跟着灰衣婆子穿堂过巷,这次沈氏也不敢再乱瞄了,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突然听到前面院子里传来阵阵惊呼。
在这规矩严格的侯府里十分突兀。
沈氏和穆柔不由抬头,就看到一个非常气派的院子,门匾上书“秋尽院”三字,正是穆婉住的地方。
云苓的抱怨声清晰的从里面传出来,“夫人,你怎么欺负小孩子?!”
就听穆婉严肃道,“什么是欺负小孩子,我这是帮助他认清现实。”
这……她竟然光明正大的欺负那孩子吗?两人不由看向那领路的灰衣婆子,却见那婆子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脸上甚至带了笑,走到院子门口禀报道,“蔡嬷嬷,穆太太和穆家二姑娘来府上做客,长公主已经见完了人,说来见见夫人。”
院门大开着,沈氏母女一眼就看到了穆婉,她穿着一身舒适家常的裙子,正悠闲的坐在廊下的摇椅上,而那个她们照顾了几天的孩子一脸懵的坐在她脚边。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夫人。
云苓无语道,“夫人!”
原来,昨夜穆婉将谢昭抱回秋尽院,今早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小家伙明显不安。
好在胡娘子亲自托付,让谢昭对穆婉信任了许多,一早上都粘着她,用过早膳后就跟她说要学本事。
穆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胡娘子说他学好本事后就可以去找娘亲。
而后穆婉一边感叹胡娘子用心良苦,一边轻而易举将小家伙推了个屁墩儿。
穆婉没理云苓的担心,而是看着小家伙懵懵的表情认真道,“学本事之前,你得先把身体补好,补的壮壮的,我推不倒你才行。”
小家伙从地上爬起来,蹙眉想了想,看向穆婉,奶声道,“牛奶?!布丁?双皮奶?”
穆婉:!!!他竟然都记得!
穆婉惊喜的坐起来一把将谢昭抱起,“哇,什么是天使宝宝 ,你就是啊!宝儿!不仅牛奶补,牛肉也补!”
沈氏和穆柔看着她一点都不轻柔的动作,不由再次看向周围的人,她这么不规矩,就没人禀报长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