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枝目前分管着三项工作, 民政、教育、家庭手工业。
开介绍信和婚姻登记,是直接面向居民的业务,民政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
成人扫盲和小学教育, 有穆主任的大力支持,如今也变成了街道办的重要工作之一。
相比前两项工作,家庭手工业就像地里黄的小白菜, 虽然每次开会都被领导提及,其实没人真正关心。
而叶满枝正搞得如火如荼的煤炉厂,是大工业, 不是家庭手工业。
家庭手工业是啥样的呢?
顾名思义,那是在家里就能操作的手工业, 不需要开工厂, 也不需要工商登记。
像二姐婆婆徐大娘负责的糊纸壳小组, 各居委会召集的手套小组、缝纫小组、木匠小组、制坯小组、铁匠小组等等,他们生产出来的商品, 才能归类为家庭手工业。
对街道办来说, 发展家庭手工业的好处微乎其微。
为什么呢?
因为街道每月要给这些手工小组联系订单、分配任务,费了老鼻子劲, 却不能从中截留利润,要把大部分收入留给居民, 小部分交税。
而且从业人员又多又分散, 特别不便于管理。
对街道办来说,家庭手工业投入大、产出小,除了能吸纳家庭妇女参加工作、拉高街道居民的平均收入, 再没有太明显的优势。
主任副主任都不算太重视, 叶满枝这个分管的小干部, 其实也没怎么上心。
要不是张勤简突然提及, 她甚至不知道去年的月平均收入只有350元。
“小叶,你填数字的时候,是不是填错了?”穆兰也不太相信小小的家庭手工业能有一千多块的月收入。
叶满枝找出她的记账本和税务所的完税证明,一起交给了穆主任。
这事也怪她自己。
她这几天沉浸在喜提新房的喜悦中,一直在瞎捉摸开春清理院子和打扫卫生的事情,再加上单位里对家庭手工业不太重视,她报完税以后就没有第一时间汇报给领导。
关键是,她当时并不觉得平均每月一千块的收入,算是什么特别大的成绩。
要是早知一千块是以前的三倍,她早就跟领导邀功了!
穆兰仔细查验了她的账本和完税证明,上面的数字,确实能与她那份汇报材料的内容对得上。
那就不是填写错误了。
魏珍也将账本接过去翻看了一遍,在叶满枝接手之前,家庭手工业一直是由她分管的。
那工作有多难做,她最清楚不过。
每天拉拉杂杂一大堆事情不说,还看不到多少成绩。偶尔还要因为几个居委会之间抢生意,出面调解矛盾。
小叶就算再能干,也不可能刚一上手就让业绩直线飙升吧?
这个账本上详细记录了9月-12月的账目。
看得出来她9月刚接手时,家庭手工业的收入并没有明显起色,那个月的总收入是418.24元。
直到10月中旬以后,才突然增加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进账项目。
不但有锅碗瓢盆、菜板、锅盖、扫帚、丝线等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还有木床、风箱等大件,最神奇的是,居然还有9口棺材!
10月总计收入1351.43元。
“这,这……”魏珍指着“棺材”那一行问,“咱们手工小组里还承接制棺业务吗?”
“对啊,第三居委会那边有个曲师傅,以前是在棺材铺做活的,年纪大干不动了就教给他儿子。不过他儿子手艺不怎么样,棺材铺没让他子承父业。”叶满枝解释说,“656厂扩建不是要占用坟场嘛,好多人家要迁坟,来我这里登记的时候,我就把曲师傅的儿子介绍给他们了。”
殡葬也是民政工作的一部分,居民给先人迁坟之前,要来街道办做一下登记。
叶满枝因此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小曲师傅虽然手艺不如他爹,但胜在便宜,对于不想在迁坟这件事上破费太多的人家,算是首选。
所以她两个月就给小曲师傅联系了17单业务。
由于订单太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连老曲师傅都重新出山了。
穆兰认真看了她的账本,把每个条目的单价,总价都合计了一遍后,指着“扫帚”那一栏问:“这个扫帚是哪种扫帚?单价怎么那么高?”
“就是最普通的扫地扫帚。”
穆兰讶然:“扫地扫帚的收购价能高达4毛钱一把?”
如果扫帚的收购价是4毛钱,那么放到市场和供销社里,零售价恐怕要达到六七毛了。
扫帚值这个价吗?
按照账本上的记录,10月份,光是扫帚这一项就卖出300把,收入120元。
叶满枝颔首说:“您去供销社逛逛就知道了,很多供销社的扫帚、拖把都缺货,凡是有货的,价格都不便宜。质量一般的4毛左右,质量好的能卖到7毛。咱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