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叶满枝暗自舒了口气,透过车窗发现了三哥的身影后,与吴峥嵘礼貌道别,便独自推门下车了。
她今天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脑袋瓜的转速依然保持了一贯的高水准!
因着她跟周牧解除婚约,老叶在厂里的处境有点微妙。
按照各车间完成生产任务的进度,上半年的先进集体和个人,本该有老叶所在的车间一份,可是真正评奖的时候,厂领导却以有人上班迟到一刻钟为由,将奖项取消了。
老叶没说什么,但她觉得亲爹被人针对了。
在她想来,厂领导多的是,没了周振业,还有其他人。
老叶完全可以借着还人情的机会,与吴团长走动起来。
一瓶茅台那么贵,他不得多请几顿才能还完人情嘛!
来往的次数多了,关系也就拉近了。
她不求吴峥嵘帮老叶说话,只要不被人刻意针对,以老叶的技术水平,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那天过后,656厂要扩建征地的消息渐渐传开了。
迁坟的话题,让军工大院里的许多本地户骚动了起来。
楼道里时常有上了年纪的职工家属相互串门,偷偷摸摸找人推荐靠谱的大师或仙姑。
老叶家的祖坟在农村,这次扩建征地对叶家没什么影响。
然而,几天后,厂办突然发出的一则公告,却让叶家炸了锅!
即将启程去斯大林汽车厂实习的叶满堂,那个让叶家祖坟冒青烟的叶满堂,留苏资格居然被厂里取消了!
这跟挖叶家祖坟有啥区别?
听到风声的叶家大伯和大伯母,连夜赶来了军工大院。
“不是说下个月就能出国了吗?怎么这时候被人撸下来了?”
“有人向厂里实名举报,说我实际工龄不符合留苏要求。”
“那你工龄到底符不符合要求啊?”大伯夫妻齐声问。
“以前符合,现在不符合了。”
厂人事处前天发了一份通知,其中有一条对工龄做了具体解释。
按照它的解释,叶满堂的正式工龄只有两年,不符合留苏要求。
而通知发出的第二天,他就被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老工人实名举报了。
这明显是有人为了这个留苏名额故意为之的。
叶大伯拍着桌子说:“我当初就说过,三丫头的婚事要慎重,你们偏不听,急慌慌地把婚退了。现在连满堂也被她连累,好好的出国名额让人给撸了!”
“大伯,规定是厂里改的,跟老幺有啥关系?”
相比于家人的焦头烂额,叶满堂心里其实比较平静,失去留苏机会固然可惜,但他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用跟媳妇离婚了。
“早不改晚不改,偏偏赶在你出国之前改!你能说这不是有人故意的?”叶大伯转而教训弟弟,“要是三丫头没退亲,厂里至少还有人能帮满堂说句话!二弟,这时候就别要面子了,还是去周家说说情吧!”
大伯母拉过叶满枝的手,劝道:“来芽,你懂点事,这次可得帮帮你三哥!”
她家老头子原本还想走走周副厂长的路子,把初中毕业的大孙子弄进656厂工作,可是两家突然一拍两散,自家的算盘也跟着落了空。
叶满枝哼哼哈哈地应和着。
主意是她偷摸给三嫂出的,眼瞅着快要事成了,她怎么可能中途撤梯子?
叶守信本就为儿子的事犯愁,听他们提起周家更是心烦,“大哥,我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得在老周家的歪脖树上吊死?当初是周家对不起咱们,我才不去求他!”
“你不求,那满堂的事怎么办?咱爹娘那边怎么交代?老家那边早就放过鞭炮,摆过酒席了!”
别看叶守信给儿女起名显得挺有文化,叫什么“金玉满堂”“桂林一枝”,其实几个孩子里,真正念书好的只有满堂一个,其他人都指望不上。
满堂要是丢了这个留苏名额,下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二弟一家子都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叶大伯摆手说:“算了,我回去帮你们想想办法吧。”
叶大伯原来是卷烟厂的材料保管员,前年因为保管的烟叶有缺损,被调去看大门了。以他的条件,对留苏的事根本插不上手,大家也只当他在说客套话。
谁知他那番话刚说了没两天,叶满枝就在下班的路上被周牧堵住了。
周牧挡在她面前,得意洋洋道:“听说你后悔了?想跟我复合?”
叶满枝望一眼西斜的日头,嘲讽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谁说的要跟你复合,你找谁去!”
“就是你大伯来我家亲口说的!”
“那你就让我大伯跟你复合吧!”
周牧追在她身后,眉飞色舞道:“你明明反悔了还不肯承认!那天看我跟苏颖在一起吃饭,你不是还吃醋了嘛!”
“……”叶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