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为时在鼠人之中的威望非常之高。
其实用脚想也能够想出来,这位通得猫人陷入绝境,最后不惜牺牲掉四分之一的人也要杀死的谋略大.....他的威望怎么会低呢?
他的每一句话,对于鼠人们来说都是如同圣旨一般的存在,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万千人的心。
他带来了辉煌,带来了希望,然后一一
他死了。
藤原雅垂眸将自己眼前的书页合起来,向外走去。
保险室内的资料大多是由人用笔一点点写出来的,和打印出来的质感并不一样。
而在这众多资料之中,与藤原为时有关的资料,却只有一种字迹。
沉稳,清晰,每一个字读上去都有一种用手术刀将皮肉剥开的冰冷感,就像是在棋局中俯视着棋盘的上帝一般。--是夏目的字迹。
他太冷静了,冷静到有些不近人情的程度。
在他的笔下,死去的猫人和鼠人,都已不再是生命,而仅仅只是一个个数字。
一个个,为了达成‘最优解’而随时可以舍弃的数字。
甚至于他自己,也是这些数字之一,随时可以舍弃和牺牲。
那么,什么是最优解呢?
用最简单最直观的一个方法来讲的话,就是电车难题。
一辆没有办法停下的电车,两道绑了人质的轨道,和一个拥有改变轨道方向能力的人。
左边的轨道上绑了5个人,右边的轨道上绑了1个人。
但最优解,并不是毫不犹豫的为了救下那5个人,而直接将电车引到右边的轨道上去。
而是一一若为了那一个无比重要的人,可以随时牺牲掉多数的那5个人。
夏目漱石在那场关键的抉择点上,选择牺牲掉猫人四分之一的战力,以此来杀死藤原为时这一个人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他的做法确实是正确的。
失去了藤原为时领导的鼠人,轻而易举的就被击败,乃至溃不成军。
曾经的胜利近在眼前,甚至可以说是唾手可得,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猫人反败为胜,鼠人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而他们越是怀念和爱戴藤原为时,那么在被俘获后,会将她身份透露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
毕竟,她极有可能是那人的养女。
但。
鼠性,或者说是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去衡量的东西。
拖的时间越久,最后所会发生的变故就越难以预测。
中心湖那里已经可以排除了,剩下的需要去勘察的,就只有顶层办公室和旧校舍了。
“砰砰!”
藤原雅用手轻轻敲响了面前的门。
门后传来了一声沉稳的声音:
“门没有锁,直接进来就行。”
她用手推开门,发现坐在桌前的夏目看上......好像有些疲惫
身上的衣服也好,头发也好,好像都有些混乱,再细细的去看的话,好像还有细微的还未愈合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挠出来的伤一般。
“在看什么?"
她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所打断,立刻收了回来。
"没什么。"
藤原雅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您昨天没有休息好吗,夏目老师?”
大三花猫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确实没有那只小的要好,他将手杖立在身前的地面上,说道
“出了点事情。”
他抬起眼来看向她,狭长的金瞳中闪过了一道若有所思的光,“那些暂且不提,你今天学了些什么?”出现了,传说中老师的随机提问!
她微微坐直了些身子,答道: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看了您批注过的关于藤原为时的那几条评价而已。”
“哦?具体是哪几条呢?”
听到她所说的话,夏目也来了几分兴趣,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太过敏感的不能说,太过微妙的也不能说.......
不然要是因为这个而招致了怀疑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藤原雅回忆了一下,然后才谨慎的说道:“是关于后期战役的那几个。”
“恕我直言,您对于他的批注是不是有些....过于推崇了?”
夏目轻笑了一声,抬起放在手杖上的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推崇?”
“是的....他明明杀了那么多猫人,但您对于他的评价却一点都不低。””
“甚至可以说.....惺惺相惜的程度了。”
她说道。
“阿紫,你是不是觉得,那位藤原为时杀了很多的猫人,所以我在评价他的时候,就应该用厌恶到了极致,甚至没有一点正面词汇的方式来他站起身来,手杖的底端在地面上轻轻地一杵。
“难道不应该吗?”
藤原雅反问道。
“我无法干涉